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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舌羽的指節叩在舷窗玻璃上，凌晨三點的云層泛著青銅器經年的銅綠色。

    明燭的素紗襌衣此刻化作深空藍連衣裙，裙擺隱現的饕餮紋隨著她落座的動作泛起漣漪，青銅盞本體藏在鎖骨處的量子傷痕里，正與玉髓義眼產生某種諧振。

    “CZ3877次航班即將起飛。”空乘甜美的播報聲里，他數著經濟艙第三排扶手上的銅銹斑痕。

    那些暗綠色蝕跡恰好排列成《周髀算經》里的七衡六間圖，與明燭盞底新生的銘文形成三十度夾角。

    明燭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青銅器特有的冷冽順著經脈攀升：“渦輪里有東西在叩擊《考工記》的鍛造節拍。”她耳垂懸著的透光鏡耳墜映出后艙廚房暗格，某位乘客正在用桃木筷敲擊鋁制餐盒，每聲脆響都讓艙內氣壓下降0.1百帕。

    當飛機沖破平流層的瞬間，羊舌羽的羅盤突然在超導磁場中發出編鐘般的嗡鳴。

    十二枚青銅指針同時指向行李架23B號位置，那里蜷縮著打瞌睡的年輕程序員——他筆記本電腦外殼的英特爾貼紙正在融化成西周金文的“鬼”字。

    “馬機長，請立即檢查自動駕駛系統。”羊舌羽解開安全帶時，明燭裙裾翻涌的烽火已燒穿時空屏障，兩千年前的祝由術正以甲骨文形態灼烤著艙頂的煙霧報警器。

    機長室內儀表盤突然浮現出漢代星圖，馬天宇機長握著操縱桿的手背青筋暴起：“乘客請回到座位！這只是普通亂流！”

    話音未落，所有舷窗外的云層開始旋轉成青銅冰鑒的蟠螭紋。

    第17排C座的老者突然用洛陽官話吟唱《甘石星經》，他掌心的智能佛珠迸射出二十八宿的虛影，在機艙頂部投射出殘缺的渾天儀。

    明燭的青銅盞發出裂帛之音，盞中倒映的已不是客艙，而是某位古神正在用北斗七星丈量駕駛艙的尺寸。

    “這不是亂流！”羊舌羽撞開開始結霜的洗手間門，符咒編譯系統在他視網膜上炸開翡翠色分形圖案。

    當第二波震蕩襲來時，他看見自己的玉髓輝光在艙壁形成西周刖人守囿車的圖騰——那正是三個月前迫降時出現在黑匣子里的暗能量紋路。

    明燭突然踉蹌著抓住他的臂彎，裙擺燃燒的祝由術在過道烙下甲骨文結界：“有人在用《墨經》里的杠桿原理撬動四維空間！”她耳墜的透光鏡映出貨艙里某件青銅斝正在分泌量子黏液，那些銀灰色物質正沿著燃油管道侵蝕普惠發動機的渦輪葉片。

    當馬機長終于同意打開駕駛艙門時，羊舌羽看見風擋玻璃上凝結著漢代占星盤的冰花。

    自動駕駛系統的顯示屏里，代表航向的箭頭正被《周髀算經》的圓方圖慢慢絞碎，而燃油表數值已化作洛書數字規律地遞減。

    “我們需要下降到對流層！”明燭的警告被突然響起的《詩經》吟誦聲切斷。

    頭等艙那位始終在假寐的旗袍女人睜開雙眼，她的翡翠簪子正在將安全須知卡上的英文字母重組為楚帛書——“云夢澤的龍正在咬噬機翼”。

    羊舌羽的符咒編譯進度停滯在79%，玉髓義眼突然捕捉到行李架縫隙滲出的青銅色光譜。

    那些在舷窗上蜿蜒的暗能量紋路，此刻正如越王勾踐劍的菱格紋般，朝著駕駛艙方向編織出立體的九章算術模型。

    明燭的青銅盞突然迸發出裂帛之音，盞中星圖開始以《孫子算經》的卷率周轉。

    當第三波震蕩將餐車掀翻時，她抓住羊舌羽的手按在自己鎖骨處的量子傷痕上——那里正浮現出《海島算經》的測望之術，而駕駛艙外的星空突然與漢代透光鏡里的星圖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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