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的心跳也隨著距離皇宮越來越近而逐漸加快。 宮墻的陰影如同一頭巨獸,緩緩吞沒轎簾,黑暗瞬間籠罩了我。 我靜靜地數著轎外第三十一聲鴉鳴,那“嘎嘎”的叫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運的警示。 前世太后就是在第三十二聲鴉鳴時摔了茶盞,那滾燙的君山銀針潑在我手背,尖銳的刺痛至今仍記憶猶新,燙出的那個月牙形的疤仿佛也在隱隱作痛。 "穆姑娘,請。"陳公公的嗓音像浸了油的麻繩,粗糙而沙啞,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轎簾掀開的剎那,刺眼的陽光讓我瞇了瞇眼。 我盯著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翠綠的顏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前世他受賄的賬本,此刻就藏在這枚扳指夾層里。 "入宮覲見需得凈面更衣。"他蘭花指輕輕劃過我鬢角,帶著一絲油膩的觸感,突然扯下那朵殘敗的茉莉,"這穢物,老奴替姑娘處置了。" 青石板上炸開細碎金粉,發出細微的“噗噗”聲。 我盯著他繡鞋邊沿的污泥,心中不禁一動。 我突然想起今晨陶軒碾碎花瓣時,靴底沾著的正是御花園特有的龍血土。 我腦海中迅速回憶起之前的種種可疑之處,從陶軒的言行到各種細節,終于明白,原來這場戲,從朱雀橋就開場了。 "公公且慢。"我按住他欲撕扯我外衫的手,腕間玉鐲恰到好處露出半截青痕。 溫潤的玉鐲觸感讓我稍稍鎮定下來,"民女臨行前,家父特意囑咐要戴著太后賞的纏絲鐲..." 陳公公瞳孔猛地收縮,那鐲子內壁的鳳紋在陽光下泛出朱砂色,鮮艷奪目。 他當然認得,三日前太后賜婚時,正是用這朱砂在懿旨上落了鳳印。 "是老奴唐突了。"他退后半步,腰間令牌卻故意撞翻銅盆,“哐當”一聲巨響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 滾水眼看要潑向我的機關匣,我順勢跌坐在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我的裙擺,涼涼的。 袖中暗藏的孔雀石粉末混著污水,在他錦袍下擺洇出朵青蓮,那淡淡的清香隨著水汽彌漫開來。 遠處傳來環佩叮當聲,清脆悅耳,仿佛是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的前奏。 我望著陳公公瞬間慘白的臉色,將沾著金粉的指尖藏進袖中,金粉細膩的觸感在指尖殘留。 那青蓮紋樣,正與三日前溺斃在太液池的劉美人指甲縫里的顏料如出一轍。 陳公公的尖叫卡在喉間,發出“咯咯”的怪聲。 我仰頭望著他抽搐的面皮,突然很想看看他藏在袖中的那卷空白懿旨——不知當他發現朱砂印泥早就被我換成孔雀礦粉時,還能不能寫出構陷我的證詞。 指尖的金粉在袖中結成細小的顆粒,摩挲起來沙沙作響。 我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將碎末灑在青石磚上,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陳公公抖得像篩糠,錦袍下擺泛著妖異的青,那朵盛放的蓮花紋在熾熱的日光下竟開始滲出暗紅血絲,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聽聞劉美人最愛青蓮。"我扶著廊柱起身,狀似無意地將染著孔雀石粉末的掌心按在朱漆木上,粗糙的木質觸感讓我感到一絲踏實,"三日前太液池漂起的那具尸首,指甲縫里..." "住口!"陳公公突然尖聲喝止,拂塵柄上的翡翠扳指磕在漢白玉欄發出脆響,清脆的聲音在宮殿中久久回蕩。 他身后的小太監們齊刷刷垂下頭,我卻看見最末那個清秀小內侍的靴尖微微轉向御花園方向——那是陶家暗樁特有的站位姿勢。 我忽地湊近陳公公耳畔,嗅到他衣領間濃重的沉水香里混著絲縷腐草氣息,那股刺鼻的味道讓我微微皺眉:"公公可知孔雀石遇人血會變作靛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