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萬歷十三年的第一場雪,下起來好像就沒完了。 這連著兩天都如同漫天鵝毛般在往下灑落,大得很。 整個京城那都變成銀裝素裹了。 這雪不停的下,在不同人眼里就有不同的看法。 比如,分了足夠田地的京營將士,那就希望雪下大一點,下久一點,因為瑞雪兆豐年啊。 那些沒有田地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百姓就犯愁了,雪下這么大,這個冬天肯定很難熬啊。 朝中也是如此。 那些別有用心的文官看到這鵝毛般的大雪便感覺心中直冒寒氣,申時行都返鄉了,余有才都當上內閣首輔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啊? 萬歷的心情卻是極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辰時許,他又站在乾清宮的廊道下欣賞起雪景來了。 這時候,雪中卻突然間出現一個打傘的身影。 余有才這家伙是著實聽話,叫他打傘,他還真打傘。 萬歷見狀,迎上去微微笑道:“怎么樣,丙仲,冷不冷啊,要不朕命他們給你做雙羊毛手套?” 余有才這會兒一手打著傘,一手抓著一疊奏折,那都沒法行禮了。 他連忙將傘交給一旁的小太監,就要躬身行禮,萬歷卻是把著他的胳膊道:“免禮,免禮,走,我們進去說話。” 余有才那叫一個受寵若驚啊。 他就是這樣,當上了內閣首輔還覺得自己就是個臣子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萬歷還就喜歡這種不恃寵而驕的。 他邀余有才進了御書房,在待客的茶幾兩邊坐下來,又命人上了香茗,這才親切道:“怎么樣,丙仲,今天可有什么特別的事?” 余有才連忙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奏折,雙手遞上去恭敬道:“有,萬歲爺,有人彈劾工部尚書楊巍。” 這個沈一貫,下手還真快啊。 萬歷接過奏折一看,那都不由得一愣。 吏部考功司郎中陳有年上奏,吏部尚書楊巍以年近七十,年老不能任仕。 這應該還只是試探性的,小小的咬工部尚書楊巍一口,看看他這個當皇帝的反應。 楊巍年老不能任仕,這都是老生常談了,這也算不得什么罪名。 沈一貫估計就是想看看,他這個當皇帝的支不支持其一頓亂咬。 他當然是支持的,沈一貫現在咬誰他都支持,趕緊開咬才是正經。 張居正舊黨、張四維舊黨、申時行一黨等等,隨便咬,只要別咬他的皇黨就行。 萬歷拿著奏折琢磨了一陣,隨即問道:“這陳有年什么背景?” 余有才不假思索道:“這個陳有年倒是沒多大背景,其父陳克宅是正德九年進士,只是做到督察院御史就因大禮儀被罷官了,他是嘉靖四十一年進士,這二十余年磕磕碰碰才升到吏部考功司郎中的。 不過,他是浙江紹興府余姚縣人,余姚就在寧波府旁邊,他跟沈一貫好像有點交情。” 果然,這家伙跟沈一貫是鄉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