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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傾辭在書房忙到半夜才回主臥。

    打開門，室內只點著盞昏黃壁燈，寬闊的大床上顧秋池老老實實睡在一側。

    余傾辭操控輪椅悄悄進去，轉身正要關門，卻見不遠處呂元修面朝他站著，一臉的幽怨。

    “余傾辭，我相信我的直覺，顧秋池身上一定有能讓我康復的秘密。”

    回答呂元修的，只有輕輕的關門聲。

    余傾辭從輪椅里站起，慢吞吞走進浴間。

    十年，整整十年，他終于不再毫無尊嚴的任由人擺布，能夠自己獨立完成洗臉刷牙這些普通人再正常不過的小事情，能夠在衛生間里一個人解決生理問題，可以站著走動，可以重新掌握屬于他自己的命運。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在絕境中沉淪，以為這一天再不會到來。

    還好，還好他堅持到遇見顧秋池的這一天，他終于實現了夢寐以求的愿望，所以誰也不能搶走他的秋池，搶走他的健康。

    呂元修真的很聰明，他猜的不錯，他的康復是顧秋池的原因，如果呂元修搶走顧秋池，他相信呂元修的眼睛也會好起來。

    不過，他是不會讓他得逞的，顧秋池就算是死也只會是他的妻。

    站在鏡子前，余傾辭仔細打量著重新站起來的自己。

    二十七歲的年紀，比顧秋池大了九歲，但因為他長期臥床不見太陽，沒有血色的白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上許多，顧秋池應該不會嫌他老。

    嘖，余傾辭好看的眉眼攏起一抹陰郁。

    他何曾這般患得患失過，難道他真的愛上了顧秋池？

    愛？余傾辭苦笑，不落入塵埃一次，他怎能看清身邊人的嘴臉，就連說過非他不嫁的蘇輕竹都可以舍他而去，家人更是寧愿他躲在屋子里不出來，也不想看到他這個殘廢。

    如今的他再去追求虛幻的愛，都對不起他經歷過的這些磨難。

    余傾辭穿上顧秋池臨睡前放到防水架上的純棉睡衣。

    藍色熊貓圖案，幼稚到可笑。

    如果是從前他絕不會穿，只是現在，為了讓顧秋池高興，穿就穿吧。

    黑夜就像是一面魔鏡，在寂靜無聲中照出人類最陰暗的內心，余傾辭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又知道，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走出浴間，余傾辭走到床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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