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場(上)-《搖曳在星期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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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溫微燙◎
星期三午后。
一個令人感覺乏味難耐的工作日。
歐鷺山莊依舊人影接踵。
“江少, 咱們酒店涉及業(yè)務分支龐大,各部門走賬程序復雜,財務那邊統(tǒng)賬需要一定的時間。”
茶吧中庭, 歐鷺山莊總經(jīng)理站在茶臺旁,正親自為面前這位突然駕到的江家太子爺斟水端茶。
中年男人俯身弓著腰, 或許嘴里說出來的敷衍話術,連他自己也覺得過分離譜,額上甚至滲出虛汗, 雙手將茶盞端到江峭面前, 心虛得話都不利索:“可能, 那個…今天可能……”
經(jīng)理尚未說完, 倏爾被江峭抬指抵開茶盞的動作全然吞沒后話。他后靠向椅背,雙手插在褲兜, 抬膝疊腿,淡漠掀起眼皮, 語氣疏涼:“可能什么?”
音落,江峭輕飄斜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 足以讓那位總經(jīng)理直感鋒芒在背, 手中茶盞被推回, 只好隱微哆嗦著放置茶臺上,尷尬搓著手,賠起笑臉勉強補充完拙劣的謊話:
“可能今天來不及讓您過目了。”
倒也不能全賴他。
歐鷺山莊直屬【中峯典康】總部旗下酒店品牌。誰不知道,如今【中峯典康】非江氏獨攬, 舅甥反目, 雙王爭權, 難做的只有底下的打工人。
這位總經(jīng)理大概也沒料到, 江家小少爺會在一個極其普通的工作日, 事先沒有半點征兆地,直接殺過來查賬。這賬不能全給,縱使歐鷺山莊遠在瑯溪,經(jīng)理也清楚今天集團的首席執(zhí)行ceo是虹霖。太子爺年輕氣盛,當下集團內部董事一半都是站隊虹霖的人。
可這賬更不能一點不給。
畢竟眼前這位少爺姓江,手握僅次于虹霖的35%實際控股,屈居集團二把手,身后是江氏舊部董事團。
權勢詭譎變換不過瞬息之間。誰能保證明天【中峯典康】的執(zhí)掌話事人不會是這位太子爺。
“來不及?”江峭沒什么情緒變化,略微偏頭,視線陰燃著審視盯住中年經(jīng)理,緩緩扯起唇,
“怎么,下午三點不到,財務部的同事已經(jīng)下班了么?”
無視經(jīng)理面上掛不住的局促,江峭眉梢輕挑,稍稍放松逼問的態(tài)度,退讓了半步,口吻微嘲地提議:“你的員工效率這么低下,季度表做不出來,上個月的還做不出來么?”
三個月變一個月。
無論怎么樣,經(jīng)理都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根本就是以退為進。
中年經(jīng)理偷摸擦了擦額上冷汗,繼續(xù)端起諂媚笑臉,重新斟茶,雙手舉起熱茶盅躬身遞到他面前,訕笑應和道:“沒、沒問題,我這就安排人去通知財務,讓他們盡快過來交賬,您先喝茶。”
江峭沒理會,半低著頭,默聲懶淡斂下長睫,頹懨懨的,看上去似乎對什么都興致缺缺的樣子。
指尖卻一下下緩慢點扣著手機邊角。
又好像在…等誰的消息。
那日聽說虹霖約見江峭,盛欲不知道突然打起什么主意,也跟著約定他今日在這里見面。
分明是她先提出的見面約定,卻至今不見身影,電話沒有,微信也不見一條。
女孩不出現(xiàn)。
一切都變得缺乏生機,乏味可陳。
一切都,了無生趣。
不到半小時,酒店財務部部長帶領兩個總監(jiān)快步走來,人手一摞文件夾,匆匆走到總經(jīng)理身旁。在經(jīng)理眼神示意下,財務部長很快會意,轉身向江峭匯報:“江少,這是酒店上個月的財務總報表。”
江峭偏歪過頭,目光一挑,接過他雙手遞來的文檔報表,推了下鏡邊,隨手翻開移眸閱覽起來,一目十行,眼速極快,翻頁頻率驚人。
時間仿佛被故意撥慢到靜止。經(jīng)理與手下幾人不停地面面相覷,愣是沒人敢多吭一聲,整個茶吧中庭沉默得像被集體按下消音鍵,實在是過分難捱。
不過片刻功夫,只聽江峭倏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眼梢敷彌濃烈嘲弄感,看向中年經(jīng)理,問:
“劉經(jīng)理,這個賬你看過么?”
被江峭突然點名,劉經(jīng)理下意識往前站出一步,背后早已騰起一片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看、看過。”
“看過?卻沒發(fā)現(xiàn)問題?”江峭手一松,硬皮文件“啪”地被摔在面前茶臺上,他壓低眉,指了指上面的報銷單,目光充斥森寒涼意,冷淡質問,
“那你來給我解釋一下,集團出差有預算標準,賬上動輒上萬的私人行程報銷單,是誰在用公戶度假呢?”
賬有沒有問題,幾人心里當然有數(shù)。被這位太子爺輕描淡寫兩句話便訓得啞口無言,別無他法,就在經(jīng)理打算硬著頭皮挨下這頓教訓時——
“江峭!!”
對面窗外驀地傳來女孩的明媚聲響。
所有人同一時間紛紛望去。
見到年輕女孩身材窈窕勻靚,一件暗紅色露臍長袖緊身衣,領口低斜,疊穿黑色內搭,薄骨瘦肩被描顯得淋漓盡致。下身黑色修身牛仔褲,襯的雙腿纖細修長,青春靚麗,躍然眾人眼前。
午后融融熙陽絲絲泄在她身上,華光靜默流轉,女孩一頭白金短發(fā)宛如被鍍了層珍珠色澤,暈染肌膚豐膩瓷白,墨鏡被她勾下滑至秀挺鼻尖,歪著身子,在窗外不停地向里面的男人揮手。
細眉彎彎,紅唇輕揚,喊他的名字:
“江峭江峭!!快過來!”
眾人沒一個知道這女孩是誰。
但聽到她這樣直呼大名,猜也知道大抵跟江家少爺關系匪淺。可這女孩來得真不是時候,眼下太子爺心情不爽得很,偏偏她就來正撞上槍口。
也好,正愁著沒人來分擔火力。
當下一刻,所有人都在預料江峭的一場暴怒,經(jīng)理幾人甚至忍不住接連跟著往后退了幾步……
然而,意想中的暴怒并未來到。
反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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