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許嬌河的言語顛三倒四, 混合著哭腔,像極了堪堪學會說話的孩子。 明澹卻從中聽清了她掩蓋在一切慌張無措下的本意。 那就是,她害怕的其實是紀若曇叛逃, 小洞天的其他人會不會因此遷怒自己。 明澹想笑, 在心底嘲諷起許嬌河的怯懦和涼薄。 都說道侶對于修仙者而言,是最密不可分的關系。 但在許嬌河的身上, 他看到的僅是四個字——“不過如此”。 要不是受到精神印記的暗示和操控, 她約莫也不可能真的有膽氣向紀若曇刺出那一劍。 不過盡管感到不屑, 但明澹同樣清楚, 倘若許嬌河真的是個敢愛敢恨、有情有義的女子, 他大約也不會被其所吸引——唯有容貌夠美、心腸夠冷, 又膽小如鼠、無法獨立的人,才可以豢養在他為之建造的黃金籠中,做一只和聲妙曼的金絲雀,終日頭腦空空地吟唱, 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取悅于他。 明澹耐心等待著許嬌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哭完一程, 才開口說出對方最想聽到的承諾:“嬌河君別擔心,只要我一日還是云銜宗的宗主,就不會有人敢對你做出什么。” “更何況, 嬌河君刺出的那一劍全然擔得起‘大義滅親’一詞, 在場修士俱是看在眼里的。” “嬌河君做到了這個份上, 若旁人還要遷怒, 那就是他們的錯, 而非嬌河君的過錯。” 明澹三言兩語, 哄得許嬌河緊繃的眉眼緩和幾分。 她抽泣得太過激烈, 拽著明澹衣袖的手指又不肯放松,甫一張嘴, 打了個小小的哭嗝。 這聲哭嗝頗有些叫人忍俊不禁的意味。 也沖淡了屋內沉重悲傷的氣氛。 許嬌河愣愣地望著明澹,積蓄在眼眶中的淚珠累積到極致,又有兩大顆自尾稍墜落。 明澹眸光柔軟地與之對視。 片刻后,從掌心變出一方絲帕,萬般憐惜地替她擦了擦靡紅的眼角,無奈道:“別再難過了,快起來吃飯吧——就算沒有紀若曇,你也是懷淵峰的主人,我自會保護好你。” 哪怕三春最和暢的微風,也抵不過明澹此刻溫情的語氣。 捂熱頑石,消融寒冰,如同一汪澄潤的清泉淌入心間。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未來鏡中他森然的面孔,許嬌河絕不會相信明澹會是一切陰謀背后的主使者。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明澹,手指越收越緊。 蔥管似的三寸指甲,在與柔韌布料的抗衡中向內彎曲,邊緣泛白至幾近齊根而斷。 彼此無言之間,明澹從許嬌河的眸光里,讀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奈何那意味太過復雜,他尚未來得及分清,臂彎間忽然沉入一具軟玉溫香的軀體。 許嬌河的身影自明澹眼前消失,瞳珠下滑,只瞧見散落在他胸膛上的鴉發蜿蜒烏黑。 “還好、還好有宗主一直陪著我,要是宗主也棄我而去,真不知道、該怎么、怎么活下去……” 白玉般的手臂自廣袖間滑出,化作萬丈紅塵中的情絲枷鎖柔柔束縛著明澹。 他感覺到鎖骨上方的衣襟逐漸有了溫度。 濕熱的淚水透過道袍的層層阻隔,最終還是滲進了他的肌膚。 如此動人,如此溫暖。 合該由他享受,而非紀若曇。 克制幾瞬之后,明澹的理智短暫讓步。 縱使心中有個聲音在反復勸告他,如今還不是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 他依舊控制不住地抬起了手,掌心輕輕搭在許嬌河的背脊之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