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游聞羽同許嬌河見面, 不設結界,不避仆婢,端的是光明磊落。 于是蘭賦也順理成章將他們的對話內容, 告知給了從宋闕那頭辭別歸來的明澹。 四周設下重重禁制的蕩心池內, 明澹捻指打坐,白衣落落。 他狹長的眉目隱在石壁降下的陰影之內, 意味不明地問道:“她真是這么說的?” 蘭賦立在岸邊, 與明澹相隔滿池靜水, 淡然說道:“我每日侍奉嬌河君沐浴, 都會趁機查探她體內精神印記的情況, 如今精神印記的影響越來越深, 嬌河君自然事事都會以你為先,看你最重?!? 明澹唇角微揚:“這話我怎么聽著有些吃味?” 他的語氣看似玩笑打趣,卻惹得蘭賦靜默一瞬,才慎重開口:“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我有什么好吃味的?只是按照印記目前的滲透狀態,恐怕再過幾日,就會將嬌河君的自我意識徹底吞噬。” 蘭賦的話鋒頓在此處, 并未繼續下去。 她抬頭看向明澹, 發覺明澹兀自垂了眼簾, 專注打坐的姿勢亦有所改變。 那線條分明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身下的玉臺, 不知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 蘭賦又問了句:“你到底怎么想的, 難道真的要將嬌河君的意志抹去?” 這話已有幾分逾越。 若放在明澹心情不好的當口, 恐怕蘭賦又要經歷一回淪為人彘的苦楚。 不過這次蕩心池中央的青年, 面孔之上卻沒有顯露出被惹惱的不悅。 他似是心懷異想,帶著點自言自語的意味沉聲道:“她跟紀若曇結契七年, 都不曾動過半分真心,我又怎能肯定她會全心全意愛上我——我若想要在飛升之際萬無一失地度過雷劫,就要確保她能心甘情愿為我付出一條命去。唯有使用精神印記徹底控制她,才能全無后顧之憂?!? 蘭賦吞了口干澀的唾液,沒再開口。 但心中有個微弱的聲音說道:明澹的飛升是很重要,可自己也舍不得許嬌河變成傀儡。 念頭甫一出現,蘭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悚然于自身不合時宜的一縷真心。 ……倘若自己的真實想法被明澹發現,那么死亡將會成為唯一的下場。 蘭賦信奉多說多錯,不敢再繼續糾結于許嬌河之事,而使得明澹捕捉到異樣。 她隨即轉移話題,說起游聞羽:“他明知九歌是你派去監視他的眼線,而我也會在門外旁聽,竟然還是這么不管不顧,想要勸說嬌河君離開小洞天,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明澹敲擊玉臺的動作停下。 眼前浮現連日來小洞天修士們提起游聞羽時,情不自禁產生的猜忌表情。 出了一個紀若曇,他顧忌著云銜宗的名聲和自己在小洞天的地位,自然不能叫游聞羽落人口實。 但相比自己表面上裝出來的大義凜然、光風霽月,游聞羽的表現仿佛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想到這一層,明澹的忌憚更深。 他的眸光中掠過一絲殺機和厭惡,啟唇向蘭賦道:“游聞羽此人心機頗深,在城府手段方面,比之其師尊紀若曇更勝一籌,有時竟然連我也看不透。留他在云銜宗,實在礙眼。” “眼下風聲頗緊,出手不便,等到了戰場上,我定要想個法子像除了紀懷章那般除了他。” 蘭賦應諾:“我會叮囑九歌,叫他看緊游聞羽,絕不會讓游聞羽壞了我們的事?!? 對于自己這兩具法外化身的能力,明澹自是相信。 他重新恢復成打坐入定的姿態,朝蘭賦一揮手,示意她無事稟報便自行退下。 ……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便到了飲用斷契湯的最佳時機——月圓之夜。 為掩人耳目,明澹開啟金庫,取出了名貴的靈器琉璃鼎,又帶著許嬌河進入了自己的真境。 明澹的真境沒有紀若曇的劍閣那般氣勢恢弘,也不及游聞羽的真境那般花開遍野、風景秀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