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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如何侍奉世子的？世子病重你卻不在其側(cè)侍奉，毫無規(guī)矩可言。”

    聞檀笑著解釋：“母親息怒，兒媳擔(dān)心世子受到驚擾，剛剛是去吩咐下人取安神香來。”

    羅夫人身邊的宋嬤嬤恍然：“是了，聞家香方可是傳承百年的。”

    大梁朝文人最好風(fēng)雅之事，世家大族于雅性上極為講究，尤以聞家為最。

    據(jù)傳聞家講究到飯前飯后，用以凈手的帕子上分別烘什么香。

    這時，一個穿著青色緞面比甲的丫鬟默默捧著木盒進來，“世子妃，安神香取來了。”

    眾人滿眼驚嘆，連裝香丸的盒子都是紅檀木。

    上面還用金線雕著湘妃竹。

    羅夫人容色緩和兩分，“你有心了。”

    聞檀吩咐下人進來搬走舊香爐，擺上一樽鎏金鸞紋爐。凈了凈手，借著禮服袖擺寬大，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腕間的九轉(zhuǎn)玲瓏鐲，點燃安神香。

    一股沉靜古樸的香味頓時飄逸出來。

    “諸位可要細品，此香名曰雪頂含翠，比龍腦香更清洌些。”話音接著一轉(zhuǎn)，“也有人稱為佛香，它與皇家寺院點的香出自同宗。皇家寺院佛香最靈，那些作奸犯科之輩，是聞不得此香的，因為啊……”

    “……佛祖在天上看！”

    眾人頓覺荒謬，偏偏聞檀語調(diào)肅穆，模樣虔誠且莊重。

    “世子妃修佛修得腦子傻掉了。”

    “聞老夫人愛禮佛，養(yǎng)出個同等性子的孫女不足為奇。聽說出嫁前，甚至把白玉佛香送給孫女添妝。”

    “一旦上了年紀，再精明的人也會犯糊涂，在大喜的日子犯忌諱。”

    聽著四周的嘲笑聲，羅夫人狠狠擰緊眉，她是娶兒媳婦的，不是請個居士進門。

    聞檀卻眉目不動，懶得辯解。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動著腕間紅潤透亮的手鐲。

    隨著檀香點燃，爐壁溫度漸高，慢慢浮現(xiàn)出星火般的紅色光點，描成一只鸞鳥攜迎春花的畫面。

    嘲笑聲漸漸消弭。

    歸寧侯府軍功起家，往上數(shù)三代尚在村口趕牛。縱使皇恩浩蕩，底蘊到底不如聞氏這等百年世家。

    原來這薰香連爐子都暗藏諸多門道，真是風(fēng)雅至極。

    “丁呤呤……”

    房間香味愈濃，聞檀忽地抬手撫過鬢邊赤金步搖，被袖風(fēng)帶過燭臺，火芯子輕輕晃動，忽明忽暗。

    這聲音并不刺耳，自有一股悠長的意境，只覺全身毛孔止不住向外打開，說不出的萬分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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