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成殷蠢徒!” 又是這四個字! 但這一次,楚昊的聲音卻如同極北之地刮來的萬年罡風(fēng),裹挾著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刺骨冰冷! 明明是六月初夏的黃昏,晚風(fēng)還帶著白日的余溫,可這四個字砸進永昌帝成殷的耳中,卻讓他如同赤身墜入冰窟,五臟六腑都瞬間凍結(jié),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打了個寒顫! 可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永昌帝強壓下心頭的驚悸與那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他猛地躬身,對著城樓下的方向,行了一個前所未有、近乎卑微到塵埃里的弟子禮,聲音帶著刻意的、顫抖的恭敬:“弟子在!弟子恭聆師尊教誨!” 那姿態(tài),哪里還有半分帝王威儀,分明是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 楚昊冰冷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緩緩掃過永昌帝身后那些跪伏在地、頭顱深埋的臣子和士兵們。 他們雖然跪著,但脊背并未完全彎折,沉默中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壓抑。 永昌帝敏銳地捕捉到了楚昊視線的移動。 他猛地直起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回頭對著跪倒一片的臣僚和甲士發(fā)出尖厲的咆哮: “都聾了嗎?!沒聽到昊師正在教誨朕嗎?!還不速速恭聆帝師圣訓(xùn)!!!” 這一聲咆哮,徹底撕碎了城樓上最后一絲殘存的體面。 所有臣子士兵,無論心中是悲憤、是絕望、是麻木,還是對眼前這位帝王徹底的不齒,此刻都只能僵硬地抬起雙手,動作整齊劃一地拱起,聲音沉悶而壓抑地響起: “臣等……恭聆帝君教誨!” 他們依然倔強地維持著最后的尊嚴(yán),稱呼著“帝君”,而非“帝師”。 這細微的堅持,卻像針一樣刺中了永昌帝極度敏感的神經(jīng)! 他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怒,面孔扭曲地咆哮道:“是帝師!!!是朕的恩師!!!” 他指著城下的楚昊,聲音尖利得破音,“都給朕叫帝師!恭聆帝師教誨!!!” 巨大的威壓和帝王的暴怒之下,那點微不足道的堅持瞬間被碾碎。 城樓之上,響起了一片更加低沉、更加屈辱的聲音: “臣……恭聆帝師教誨!”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艱難擠出的血沫。 “呵呵。” 城樓下,楚昊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這笑聲里,既有大仇即將得報的、深入骨髓的舒心快意,更有一種穿透歷史塵埃、看透權(quán)力本質(zhì)后深沉的悲涼! 他靈魂深處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印記,讓他對“皇權(quán)至上”這四個字天然帶著疏離與審視。 然而此刻,看著眼前這荒謬絕倫的一幕——一個曾經(jīng)至高無上的帝王,為了活命,可以如此輕易地命令所有臣民向他曾經(jīng)的臣子屈膝俯首; 而那些曾經(jīng)視皇權(quán)如天的臣民,在帝王意志的威壓下,也不得不碾碎自己最后的堅持—— 楚昊心中涌起的,不是掌控一切的快感,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的索然無味。 爭權(quán)奪勢? 統(tǒng)一中原? 爭霸天下? ……甚至,替宣華討回公道! 在這一刻,這些曾經(jīng)支撐他走到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仿佛都蒙上了一層虛無的塵埃。 他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眼前這些人,包括那個卑躬屈膝的永昌帝在內(nèi),除去時代賦予他們的認知枷鎖,他們何嘗不是活生生的、在歷史洪流中掙扎沉浮的個體生命? 他們都有自己的欲望、恐懼和掙扎。就如同他前世記憶中,那個風(fēng)雨飄搖的古老國度里,無數(shù)試圖力挽狂瀾的先賢,有人成功,有人失敗。失敗者,難道就全然可恥可笑嗎? 不!至少,他們曾為心中的信念,或為國,或為己,燃燒過、掙扎過、努力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