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忍痛收回所有的身外化身,撒開四條腿,執(zhí)著地往來時路狂奔。 但雷罰既至,躲無可躲,眼前霧氣仿佛無窮無盡,怎么跑都出不去,雷鳴之聲震得渾身骨頭都在抖,五彩斑斕的障火不停填補傷處,卻比不過雷罰之力,幾道雷光落下,嗽月妖君已是皮開肉綻,傷可見骨。 下一刻,一道比先前都要粗的暗紫電光無聲墜落,正正砸中他的左腿,那里之前被祝玄捏碎,尚未徹底痊愈,全靠障火支撐,電光一擊之下,竟將那條腿撕了個粉碎,嗽月妖君痛叫著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 雷罰越來越密集,電光漸如猙獰的龍,毫不留情一次又一次砸下,誓要將擅闖者立斃當(dāng)場,嗽月妖君再維持不住巨大的黑豹妖相,一圈圈縮回人身,已是血肉模糊。 “瘋?cè)∧泸_了我!別以為我會到此為止!死了我爬也要爬出去!我要把你的皮一寸寸撕下來!腸子一截截扯出來!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永遠受盡折磨!” 嗽月妖君痛極狂呼,滿腔絕望,恨不能用言語把祝玄撕成碎末。 這一路過來,祝玄是處心積慮,關(guān)子賣得恰到好處欲罷不能,簡直就像他親身參與過陳鋒氏那場部署似的,最后一句話更是石破天驚,若非如此,便是再來十個祝玄,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一生的執(zhí)念便是完成帝君遺愿,讓真正的裁斷降臨天界,無恥的瘋?cè)珳?zhǔn)掐住這點,用似真似假的謊言把他誘入陷阱,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 “可恨!我怎能死在這里?瘋?cè)∧愎碓掃B篇,編得頭頭是道!帝君的遺愿還沒有完成!我恨!我恨啊!” 猩紅妖血鋪了滿地,將灰霧也染紅,嗽月妖君已看不出什么形狀,似是自知大限已到,他的罵聲終于弱下去,只一遍遍喚起了帝君。 祝玄的聲音忽然從灰霧深處響起:“妖君,我說的是實話。” 怎可能是實話?觸發(fā)裁斷的關(guān)鍵是天帝血脈,那帝君所求豈不是永遠也無法達成? 彌留之際,嗽月妖君眼前有無數(shù)回憶流淌而過,忽然便停在帝君被天界捕獲的前一天,那時帝君對著障火海出了很久的神,面上極罕見地露出一絲悲傷。 他后來想了很多很多年,也沒琢磨透帝君在想什么,或許是預(yù)感到自己不祥的結(jié)局?又或許是想到什么痛心的過往? 就在這一刻,嗽月妖君突然明白了——帝君是因著知道了裁斷的真相,為自己大業(yè)的崩塌而悲傷,所以天界派神將擒拿時,他甚至沒做多少反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嗽月妖君長嘆一聲,他在漫長的生命里花費無數(shù)精力尋找的真相竟如此荒誕,卻又如此合理,執(zhí)念得到解答,他也得到了解脫,充斥胸膛的怨恨與怒氣煙消云散,他緩緩合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終于消散,祝玄的身影自霧氣后緩緩浮現(xiàn),洞冥草被他系在領(lǐng)口,輝光閃爍,倒映入他眼底,透出來的光卻是冰冷的。 他緩緩走近那滿地血泊,卻見嗽月妖君的魂魄似煙一般飛舞而起,盤旋不散。 這位妖君執(zhí)念之深實乃千古罕見,沒有佩戴洞冥草,魂魄竟仍不肯散進灰霧,他灰白半透明的眼睛死死盯著祝玄,聲音虛幻不定:“瘋?cè)∧惝?dāng)真沒有騙我?” 祝玄無聲地搖頭,他比他更希望自己說的是謊言。 像是吃了最后一顆定心丹,嗽月妖君的神色終于變得安然,記憶的流逝令魂魄的輪廓越來越模糊,殘留的本能使他轉(zhuǎn)向灰霧深處。 “帝君在那里,我要去見他……” ……他要見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