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校運會結束后,便是周末休息時間。 眼下已是十一月底,小龍蝦開始準備過冬,陸陸續續地藏身在了蝦洞里,不但不容易釣到,地籠網中也收獲寥寥。 甲魚、黃鱔、泥鰍等,也不如以往那般活躍。 周興家幾十只地籠網放置在啞巴河里,只能捕捉到一些大小不一的雜魚,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可以,賣許多錢就不大可能了。 好在周興父親周大生,又從榆州縣城的漁具店里,買了一些攔網、拖網、拋網,每天都抽空去啞巴河里捕魚,一天能掙個十幾二十塊錢,也不影響田地里的農活,好歹也算是一筆進項。 再加上周大生走村竄巷,以極低的價格收購小龍蝦,再以相對較高的價格將小龍蝦賣出去,多少又能增加一筆收入。 雖然說不能一夜暴富,但周大生、陳六福夫婦倆,卻也沒什么不滿意的了。 事實上,從九月份開始到現在,他們一家通過漁獵,才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便還掉了兩三千元舊賬不說,還多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幾十張地籠網,幾張攔網,兩張拖網,一張拋網。 有了這些捕魚設備,周大生、陳六福夫婦倆有決心在明年大干一場,再掙個萬兒八千塊錢,這樣一來,便能徹底還清家中那些陳年舊賬,從此以后輕裝上陣,清清爽爽地過日子了。 至于孩子們的學業問題,夫妻倆的打算是,能考上學校就讀,考不上學校也不能埋怨父母。 這種觀念在農村,相比其他人家,還算是頗為開明的了。 有些人家受制于經濟條件,即便孩子考上了學校,也不讓他去讀。 周興現在學習成績上來了,明年極有希望考上大學,妹妹周珊的成績不差,好賴都能考上高中。 至于老弟周隆,他的成績太差了,已經很難考上高中了。 這也就意味著,三兄妹之間,只有周隆在明年初中畢業以后,將要直接走向社會。 錢難掙,屎難吃,社會是那么好混的? 為了讓周隆有一個心理準備,這段時間以來,周大生也是有意識地搓磨周隆,讓他初步接受社會的毒打,加深對于社會殘酷性的認知。 “周隆,快起床咯。”周六一大早,周大生便在窗戶外邊高聲呼叫道。 “起來了,起來了。”周興嘟嘟囔囔地從床上坐起來,慢騰騰地穿好衣裳,等他從房間里走出來,走到院子里時,父親周大生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怎么動作這么慢?讓我說你什么好,學習學習不成,干活干活又干不利索,讓你起個床都要等這么久,真是太不像話了。”周大生指責兒子周隆道。 “快跟我走,咱們今早去啞巴河里用拖網拖魚。”周大生緊接著催促道。 “為什么就叫我一個人啊?”周隆苦著臉說道。 “叫你怎么啦?你媽要在家里做早飯,你哥和你妹要忙著學習,家里除了你,哪里還有閑人?”周大生不悅道。 也是,周隆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時,周興和周珊就已經在復習功課了,父親周大生說他是一個閑人,讓周隆也無話可說。 誰讓他看著書本就頭痛呢? 南方農村深秋,正是多霧的季節。秋霧像被揉碎的棉絮,一層一層裹住啞巴河村。 周大生和周隆二人走在村道上,鞋底碾過滿地泛著白霜的枯葉,細碎的脆響驚飛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濃霧里傳來幾聲牛鈴,混著誰家灶膛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在潮濕的空氣里釀出一股煙熏火燎的焦香。 周隆扛著比人還高的拖網跟在后面,網墜碰撞的叮當聲驚醒了沉睡的村莊。 父子倆的膠鞋踩過露水浸透的土路,褲腳很快洇上深色的水漬。 遠處啞巴河像條銀灰色的綢帶,霧氣在河面蒸騰,時不時傳來魚群躍出水面的潑剌聲。 很快,父子倆走到了啞巴河邊。那里停靠著一艘木質漁船,是周大生昨晚從村民袁天岳手中借過來的,說是出了漁獲,給袁天岳家分上一些即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