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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秘書！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林鳳霞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

    “不……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不行……”

    “嫂子！我求您了！”李衛民沒有起來，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眶里滿是血絲，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只要您點頭，從今往后，我李衛民，我們整個方家，都為您馬首是瞻！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在省城這地界上，只要我們方家還有一個人在，就沒人能動您和陸營長一根汗毛！”

    “媽媽……”角落里，陸安國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抱住了林鳳霞的腿，“媽媽，我怕……那個叔叔為什么要跪下……”

    二寶也被這壓抑的氣氛嚇到了，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病床上的陸偉光。

    陸偉光讀懂了。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不再阻止，而是用一種極其沉穩的語調，對著地上的李衛民說道：“李秘書，你先起來。你這樣跪著，我們沒辦法談。”

    李衛民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林鳳霞，又看了一眼陸偉光，最終還是咬著牙，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陸營長，嫂子，是我唐突了。”

    “李秘書，坐下說。”陸偉光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有些話，我們必須說在前面。這件事，不是你磕一個頭，我愛人心一軟，就能成的。”

    “第一，我愛人她不是神仙，更沒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或許……是命格里帶了點所謂的‘福氣’。這種福氣，用來給小豬小雞看看病，給孩子治個頭疼腦熱，或許還行。但要用在方老將軍身上，去和一個軍功赫赫的老革命的命數相搏，會付出什么代價，誰也不知道！”

    “我愛人之前跟我提過，她們村里的老人說，這種‘福氣’是她拿自己的陽壽換來的。救活一只雞，她可能就要病一場。救活一個人……后果我們不敢想！”

    這番話，半真半假，卻瞬間將林鳳霞從“神仙”的祭壇上拉了下來，變成了一個需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凡人”。

    他想到了那種可能，卻沒敢深想。

    “第二，”陸偉光的聲音愈發沉重，“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比我更懂。今天這里發生的一切，一旦傳出半個字，會引來什么，你我都清楚。到時候，盯著我愛人的，就不是你一個人的請求，而是無數雙貪婪、瘋狂的眼睛！我們一家老小，包括我這兩個年幼的孩子，都會被撕成碎片！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方家，擔得起嗎？”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請求，是何等的自私和魯莽。他只想著救自己的岳父，卻沒想過會把對方一家推向何等危險的境地。

    “我……”

    “但是，”陸偉光話鋒一轉，“我是一名軍人，方老將軍是我的老前輩，是共和國的功臣。他的心愿，也是我們所有軍人的心愿。于公于私，我們都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他看向林鳳霞，眼神里充滿了愛憐和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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