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人皇劍的劍穗突然繃直,素白孝幡在黑霧中染成血色。李存勖盯著劍刃上的“血皇”刻痕,忽然想起在鴉巢殿看見的場景:朱溫的玄甲軍舉著蛇首旗沖鋒,百姓們躲在冰墻后顫抖,而他的鴉軍,正用身體筑成防線。那些戰士知道他是假子嗎?他們喊著“狼首必勝”時,眼里是信任,不是血脈的盲從。 “陛下!”慕容雪的聲音從冰墻北段傳來,鳳羽弩的箭光穿透黑霧,“王仙芝的冰棱營快頂不住了,魔軍在啃噬冰墻的星官陣圖!”少女的戰甲染著血污,發間的靈蝶簪卻依然明亮,像極了珊瑚宮那只替他擋過冰棱的靈蝶。 殘魂的蛇首虛影突然逼近,眼瞳里倒映著他的猶豫:“看,你的存在就是裂痕。若沒有人皇劍的魔血,你連保護慕容雪的力量都沒有。”血魔之池的水面裂開,一具穿著狼首紋金縷衣的軀體浮起,胸口刻著“假子·李存勖”,卻被魔紋覆蓋成“血皇·弒星”。 他忽然想起曹夫人在海眼核心的最后留言:“裂痕不是終點,是光的入口。” 李存勖猛然咬住舌尖,血腥味混著歸藏海水的咸澀。人皇劍在掌心劇烈震顫,劍身上的九道刻痕逐一亮起,第七道刻痕里,姑蘇桑農老伯的煙袋香突然清晰——那是他作為“李存勖”親手守護過的人,與血脈無關。 “你錯了,”他忽然低笑,獨眼在黑霧中亮起狼瞳的光,“我握劍,不是為了權柄,是為了讓桑農老伯能繼續哼著吳歌采桑,讓河中府的小豆子能追著光蝶奔跑。”人皇劍徹底出鞘,劍刃上的血霧被歸藏地氣蒸發,露出底下重新顯形的“護族”二字,“就算我是假子,就算這把劍曾屬于真質子,此刻握劍的手,是沙陀的狼首,是燕云的守夜人。” 殘魂發出尖銳的嘶鳴,血魔之池的幻象開始崩解。李存勖看見,每具魔化宿主的尸體在消散前,眼中的業火都化作流星,墜向歸藏海眼——那是他們臨終前,對人間最后的眷戀。而他手中的人皇劍,劍刃上的“血皇”刻痕正在剝落,露出李克用刻刀時留下的毛邊,那是父親當年刻錯的一筆,卻成了最真實的印記。 “逸塵,接住!”他突然將人皇劍拋向冰廊盡頭,李逸塵下意識伸手,星軌劍與人皇劍在半空共鳴,雙生血光掃過裂隙,燭陰殘魂的蛇首虛影發出不甘的尖嘯,化作萬千冰棱墜落。 “存勖,你……”李逸塵接住劍的瞬間,看見他左腕的紅芒胎記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與自己星芒胎記交疊的雙生印記。 “我沒事。”李存勖擦去嘴角的血,望向冰墻北段,王仙芝的冰棱槍正帶著殘兵沖鋒,槍尖挑著半面鴉魂戰旗,“剛才在血魔之池,我看見父親的戰魂了。”他指向劍柄,那里的“護族”二字閃著微光,“他說,沙陀的狼首,從來不是靠血脈純正,是靠敢在寒淵里種花的勇氣。” 蕭芙蓉的琴聲突然清亮,《歸魂曲》的尾音化作冰棱,加固著崩塌的冰墻。李存勖看見,泉心深處浮出李克用的鴉魂虛影,老帥握著破陣刀,刀鞘上刻著“存勖”二字——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父親筆跡。 “走,”他拍了拍李逸塵肩膀,從對方手中接回人皇劍,劍穗上的素白孝幡不知何時變回原色,“去告訴魔族,歸藏海眼的裂痕里,長出的不是魔花,是沙陀鳶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