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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柱后的那只手緩緩收回，緊接著，一道黑影從石柱側面踱步而出。那人披著深灰長袍，袖口繡著暗紅紋路，腳步很輕，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神經上。

    蘇硯立刻抬手，掌心逆命刻印泛起微光。他沒有說話，但動作已經傳達到位。玄月身形一矮，滑向右側巖堆，匕首貼著手腕藏進袖中。洛九璃指尖微動，西面陣列的藍光悄然增強一圈。蕭千絕咬牙撐劍站直，雖然臉色發白，但他將劍尖斜指地面，形成半圓防御姿態。

    四人位置未變，卻已在瞬間完成戒備。

    那名灰袍人停下腳步，距離陣法邊緣不過十五步。他低頭看了眼腳下的泥土，又抬頭望向石門，嘴角輕輕揚起。隨后，他抬起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三道黑影從山體裂隙中走出，各自站在預定方位，開始蹲下身，在地面刻畫符文。指尖所過之處，泥土泛出暗紅色，像是被浸透了血。

    洛九璃瞳孔一縮，聲音壓得很低：“魂引陣。”

    蘇硯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他們不是要直接喚醒惡魔。”洛九璃繼續說，“是在勾連殘識，為正式儀式鋪路。”

    蘇硯盯著敵陣中央的灰袍人。對方的動作很穩，每一筆都精準無比，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現在沖上去？”玄月低聲問，手指已經搭在匕首柄上。

    “不行。”蘇硯搖頭，“他們人多，又有前置陣法護體。貿然進攻，只會打亂我們的節奏。”

    他說完，雙手緩緩貼地。逆命刻印的紅光順著掌心流入陣心，沿著主脈一路延伸，在最深處埋下一縷隱性符線。這是他從鐵匠鋪學來的手法——用刻印之力模擬地脈波動，一旦敵人強行激活儀式核心，反噬之力會順著能量回路炸開。

    做完這些，他才慢慢收回手。

    對面的三人已經完成三道基礎符文，彼此之間由血線連接，構成三角陣型。空氣中開始彌漫一股沉悶的壓力，像是暴風雨前的窒息感。幾片枯葉從空中飄落，剛觸到血線就卷曲發黑，化成灰燼。

    蕭千絕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右臂還在流血，傷口因長時間催動真元而再度撕裂。他想調整姿勢，膝蓋卻一軟，整個人向前晃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玄月突然笑了。

    她抬起左手，用匕首鋒刃輕輕劃過指尖，一滴血珠落下，正好掉進陣法導流槽中。金光瞬間蕩開，像水波一樣擴散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的光痕，直逼敵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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