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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聯姻,盡棄前嫌-《枯榮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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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璽給每人都倒了一玻璃杯小燒酒,三個人一邊慢飲一邊細嘮。雍和提起多年前給大隊招收大夫當考官的事兒,還佩服那郝行一有水平。賈永路說:“那郝大藥包有兩下子,我這老風濕腿就是他給治好的。”雍和問郝醫生現在的狀況,金書山說:“分隊那年就搬走了,在三姓城城東開了一家個體中醫診所。”

    餃子煮好,金玲一盤一盤端上來,孟令春讓兩個孩子也上了桌。雍和夾起一個餃子,一邊吃一邊說香,見金玲上桌悶悶不樂,吃了一個餃子就撂下筷子下了桌,問道:“丫頭咋吃這么少?”金玲立在條琴前面心事重重的,只說:“姑姥爺,我不餓。”雍和喝了幾口餃子酒,對金書山說:“姑娘不小了,你們倆是咋打算的呀?”孟令春說:“書山早都放話了,姑娘找對象,盡量不在農村,有好幾家來提親都沒搭攏。”賈永路問:“那給金玲往城里找對象,有啥進展哪?”金書山說:“不好辦哪,有一個處了一個多月,金玲就反感了;有兩個一見面就沒相中。”賈永路說:“看來金玲心高。”金書山說:“他大爺讓她去潮汕找對象,我還嫌太遠舍不得。”雍和放下筷子說:“孩子訂婚可是大事兒,當父母的只給提參考意見,可不能包辦代替。孩子要相中了,只要是正經過日子人,就別反對。”金書山說:“我咋說也算是個屯中人物,腦袋也夠用,我在這方面可不糊涂。”

    雍和轉過頭問金玲:“姑姥爺問你,在找對象這個問題上,你是咋個想法?說出來,姑姥爺幫你參謀參謀。”金玲咬咬嘴唇,只說了一句話:“家同意的我不同意,我同意的家不一定同意。”雍和眉頭一皺:“咦?這話里有話呀!書山,你明白孩子的這些意思嗎?孩子吃一個餃子,你知道她上火嗎?你可不能犯糊涂,容易落怨哪!”金書山說:“以前不明白,現在知道了。石頭沒去上大專的時候,人家托三怪來提過一次,我們沒同意。當年我跟黃士魁在大隊那會兒因為藥的風波也有過矛盾,也多少影響了我的判斷。”孟令春說:“第一回提親沒成,主要還是想讓金玲進城。”

    雍和抿了一口酒,繼續與金玲問話:“那你到底相沒相中石頭?”金玲說:“人家第一次來提,我也沒說不同意。”雍和又問:“那你看中他啥呢?”金玲說:“那些思想愚昧的,語言粗俗的,體性輕佻的,只顧干活養家又毫無情趣兒的男人,都引不起我興趣。那些有文氣的,有涵養的,有才華的,為人成熟穩重又善解人意的,我比較喜歡。石頭愛寫愛畫,有書生氣,我總認為他與普通農村小伙不一樣,將來能有些發展。我不像有些家的姑娘亂處對象,我始終遵從我內心的想法。所以給我介紹好幾個,我總用石頭做參照,一用石頭比較就處不成了。”

    聽到這里,雍和又意味深長地抿了一口酒,對金書山說:“你聽聽,孩子是有主意的。找對象,不能光盯著工作,不能為了讓孩子脫離農村就讓孩子委屈。找對象,可別挑三揀四,最后高不成低不就把孩子耽誤了。找對象,應該注重幸福,不能只奔享福。只要兩個人對勁兒,一起努力,吃苦受累也覺得幸福;如果注重物質條件,卻不一定能長久,攤上落配的,不成器的,犯了家敗的,就會苦不堪言,我見得多了。”

    一席話點醒了金書山,卻還存有幾分顧慮:“姑丈,如果我們現在再提這事兒是不是太勢利眼了,好像是奔著人家上了大專去的。”雍和說:“咳,想多了!凡是為孩子幸福做的事都值得,即使做不成也不留反悔。”賈永路說:“我忽然想起來,那次金玲在三姓城學裁剪回來,是和石頭坐的一趟車,在長寧下車往回走,在風雪夜遭遇鬼打墻了,若不是有石頭陪著,只恐怕……細想啊,這兩小孩好像還真有緣分哦!”雍和說:“怪不得金玲對石頭有好印象,原來他倆是有故事的。別顧慮了,做你該做的吧!”金書山說:“我知道咋做了,為了閨女的幸福,我就主動一回,爭取爭取,力爭讓金玲如心。”

    又過兩天,金書山對女兒說:“小玲,今兒個幫著你媽好生做幾樣菜,我要請客人,這可不是一般的客。”張羅完食材,早早將黃士魁請來。兩個人嘮起孩子對象的事兒,黃士魁說石頭對象黃利索了,金書山說給金玲往城里找婆家也沒成。孟令春和金玲在外屋一通忙活,炕桌上擺上六道菜,有溜肥腸、醬老頭魚、五花肉燴酸菜,炒黑木耳、油炸花生米、熬燜子。黃士魁一看,笑道:“書山,這是待客的好嚼貨兒呀,整得挺全科兒啊!哎,擱哪淘登的黑木耳呢?”金書山說:“古城我那叔輩妹子書霞給的干木耳,這東西出數,湊個菜。”說完瞇起微凹的小眼睛笑了。黃士魁話里有話地問:“哎呀,你平白無故找我吃飯,把我整不會了。這是擺鴻門宴呢,還是會親家啊?”金書山笑道:“啥鴻門宴,一點兒都不粘邊兒。要說會親家,我倒是愿意。第一次提親,怪我想多了,也不知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黃士魁看著一臉羞澀的金玲躲外屋去,收回目光說:“你看你說的,把金玲都說磨不開啦!”

    金書山將黃士魁讓到炕頭,他自己坐對面,讓金玲給拿來軟坐墊,又叫金璽拿來一壇好酒。金書山一邊開啟封口一邊叨咕:“這是西燒鍋的陳年老酒,我特意從大舀子那勻的,據說藏了十幾年了。”黃士魁嗅嗅酒香:“好酒,特別醇厚清香,耐人回味。酒廠都關停并轉了,還能喝到這酒實屬不易。”見金書山倒酒,黃士魁問:“這些菜,就咱倆?這不浪費了嘛!”金書山說:“就咱倆,嘮嘮知心嗑。來,品品這菜。”黃士魁夾了兩口菜,一邊咀嚼一邊說:“這些菜做得都挺是味兒,挺合我口。”

    兩個人開始推杯換盞,一開始還有幾分沉悶,幾盅小酒下肚,話就多起來。金書山端起一盅酒,說:“這一晃兒,你我從大隊下來都有些年了,我說句掏心窩子話,我最佩服的是你,這可不是恭維。你工作能力強,有魄力,只可惜沒干長。當時,我真怕你頂了我書記的位子,你說我多小家子氣。還記得當年咱倆在大隊搬爭鬧掰了,你那些話說的太趕道了,整的我都遞不上報單了。”黃士魁笑笑:“呦,還記著呢,我都忘了說啥了。”金書山用閑筷子給黃士魁夾了一條老頭魚:“有句話我放心里多少年了,總想跟你說,當年因為藥的風波,你下來了,你知道是誰在背后捅鼓的?你是長青村人中的尖子,一定分析到了……”

    黃士魁攔住話頭:“那點兒過結兒算個啥,別提啦!咱是搭過班子的,狗皮帽子沒反正,不用在意。來喝酒。”金書山端起酒杯:“是我背地里上公社跟領導奏本,回過頭來一想,我做的不地道。來,這是一口當面道歉酒,請你原諒我!”黃士魁說:“我早都料到了。其實沒啥,官場上就這樣,要想爬得高、坐得穩,就得找靠山、耍些手段。我能理解你當時的處境,我一點兒都不嫉恨你。我雖然下來了,可我上了副業隊,副業隊可比生產隊強。從這方面說,我還真得感謝你呢!”

    兩人一碰杯,算是化解了前嫌,金玲進屋又給添了一回菜。金書山說:“現在我算明白了,在官場上整那些下三濫啥用呢?人生不過幾十年,回頭一看也都是過眼煙云。你就說我吧,那些年,始終沒有斷了與代理縣委書記穆逢辰和副縣長佐向東的密切聯系,一到年關送出半拉半豬肉,可是人家真沒瞧到眼窩子里。可后來咋樣?運動過后,先后從高位跌下。所以說,人在一起共事就是緣分,位置不重要,還是感情重要。可惜,我想明白想得晚了。”黃士魁說:“不晚不晚,咱依然是好哥們兒。”金書山說:“大哥,你是宰相肚子能撐船啊!”黃士魁說:“你也不簡單啊!”金玲進屋,給黃大爺兒和父親都倒了酒,然后躲到里屋門旁聽聲。

    金書山呷一口酒,問道:“大哥,我家金玲咋樣?”黃士魁也抿了一口酒:“你養了個好閨女呀!”兩個人紅頭漲臉地湊到一起,互相觀察對方,金玲一著急,從門口探頭看。兩個長輩都忍不住笑了。金書山懇切地說:“大哥,咱嘎親家吧?”黃士魁當即表態:“我也有這個意思,就是不知道石頭是咋想的,容我回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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