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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茹娜突然覺得如釋重負(fù)，扶了孟和汗安坐，又乖巧地奉了茶，一如往常在蒙兀一樣，邊侍奉父親，邊陪著父親說話。

    她含笑道：“父汗，您試試這漢人的茶，他們叫這是明前龍井，聽說名貴極了，我吃著卻覺得難吃極了，仿佛是喝苦茶呢。但是這些糕點(diǎn)和果脯倒是十分美味，還有這種八寶茶甜而不膩，里面由八種藥材泡制，他們說多喝能養(yǎng)生美顏，他們又說了幾種養(yǎng)生的茶，方子我都記著，等回到驛館我就寫下讓烏蘭帶回蒙兀，若真能對父汗的身子有所稗益，那可真是好極了。若是這些方子不管用吶，那也不打緊，女兒日后都在京城，若是打聽到有延年益壽的法子啊，女兒再差人捎去蒙兀。”

    孟和汗靜靜聽著，眼角漸漸有些濕潤，他動容地握住阿茹娜的手，更愛憐地?fù)崦念^，只覺喉嚨有些發(fā)澀：“阿茹娜，本王的好孩子！你...…你覺得這宮廷如何？”

    父女二人此時是以蒙兀話對答的，孟和汗才這樣放膽去問。

    阿茹娜不知所指，只稍加思索便答道：“初到皇宮覺得這里威儀萬方，美輪美奐，簡直就是天宮天殿，不過…...”她輕輕皺眉：“女兒雖然只在這里待了一兩個時辰，宮仆們對女兒也尊敬有加，伺候得更是體貼入微，正是如此，反倒讓女兒覺得局促拘謹(jǐn)，渾身不自在。女兒……女兒不喜歡待在皇宮，咱們是不是晚宴之后就回去？”

    孟和汗似乎若有所思，良久才“嗯”了一聲，向她道：“阿茹娜，你很聰明，心思也很細(xì)。無論如何，你都要記得咱們這次來京的目的。”

    阿茹娜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父汗，女兒自然記得。女兒此番來京是要嫁與連王的世子為正妃，女兒的遠(yuǎn)嫁維系著蒙兀與中原朝廷的安穩(wěn)，女兒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先以大局為重，不會輕率魯莽的。”

    孟和汗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這個道理，我兒能夠這樣想，已經(jīng)十分懂事。我兒可知，他們漢人的風(fēng)俗跟咱們不同，一個體面的男人可以同時擁有許多的女人，這一點(diǎn)跟咱們是一樣的，但是，漢人還特別講究女子要從一而終，一個女子一生只能侍奉一個夫家，要以夫家為天，漢人的女子將貞潔看得比性命更重要，不像咱們，一個女人可以在父子、兄弟間流轉(zhuǎn)。”

    阿茹娜臉色先是微微一紅，隨即正色道：“父汗不必過于憂慮，女兒自幼承蒙漢儒先生教誨，懂得漢人女子要守德守貞，既然嫁到中原，女兒會依照漢族的規(guī)矩為婦，既會專心侍夫，亦不會因夫君納妾而心生嫉妒。”

    說到此處，她心思一轉(zhuǎn)，又不由垂下頭去，臉上現(xiàn)出嬌羞之態(tài)，輕道：“況且，世子與女兒久通書信，女兒覺得世子不是那種風(fēng)流子弟。”

    孟和汗又慈和地摸摸她的頭，這才展顏笑道：“瞧瞧，瞧瞧，本王的好女兒，還未曾嫁過去，就已經(jīng)幫著夫君說好話，真真應(yīng)了漢人那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阿茹娜登時羞得面紅耳赤，將頭埋在孟和汗的懷里，嬌嗔道：“父汗莫要笑話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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