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戌時,四刻-《再死一次就無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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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樓共九層,屋檐皆呈云狀。遠觀仿佛祥云托底,極具仙氣。各式各樣的燈組,多帶有典故。讓每位觀燈者,都期待它百燈齊亮徹底綻放的瞬間。
此刻若是從上空俯瞰,就能感覺到觀星臺像是一個巨大的蓄水池。正將上京城內的人流吸過來,猶如百川歸流。
而花燈回游的競爭,也進入到尾聲階段。殺出重圍的八支花車車隊擠出擁擠人群,來到仁崇坊前的十字路口。
禁軍負責維護現場秩序,不會放花車車隊進去。使得他們只能待在這里,期待能夠得到陛下的垂青。往年遇到女帝心情好,會獲得一些賞賜。但這里面的不確定性太多,只能聽天由命。
為了緩解游客帶來的壓力,各坊各市都派出吏員疏導。可即使如此,交通狀況也不見絲毫好轉。越靠近仁崇坊人流的密度就越大,有時甚至挪不開腳。
尤其是臨近戌正時分,大街上的喧囂絲毫不減,反而愈發高漲起來。
花車車隊并沒有停止表演,各種絲竹管樂聲不絕于耳。現場的游客逐漸變成喧囂的一部分,跟隨音樂扭動身體。
與這里外歌舞升平的景象不同,觀星臺上可謂一片死寂。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就算動筷喝酒也不敢發出聲音。
終于,還是由女帝打破僵局。她招了招手,喚來新任的大內總管鄭龍:
“去問問周倉,他哥去哪兒了?”
這一舉動,立刻引起大臣們側目。
別看他們鎮定自若地夾著菜,實際心思早就飛到鄭龍身上去了。隨他飄到周倉身側,最終再回到女帝身邊。
“回主子,他說不知道。”
令大臣們意外的是,女帝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轉而看向工部侍郎裴青:
“開始點燈吧。”
“是,陛下。”
裴青讓觀星臺上的聯絡官搖旗,隔著兩百多米向燈樓方向傳遞信息。
燈樓的體積龐大,就算全部采用竹制重量也不輕。為了讓眾多燈組按照順序依次點亮,裴青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他結合數名工匠的巧思,在燈樓地底修建了兩臺與之相連的水車狀轉輪。
一旦運行,產生的動能將帶動轉臂螺旋向上。從最下面開始,一層一層往上點燈,直至點燃最高層的燈組。
為免出現紕漏,每層還安排了數名人員掌燈。一旦某個環節出現問題,接下來就由人工點燈完成百燈齊燃。
收到裴青傳達的指令,無數工部官吏和兵卒開始忙碌起來。
第一層是春夏秋冬之境,象征著時間的流逝。第二層是梅蘭竹菊之景,蘊含君子品德,第三層是十二生肖……
女帝沒等燈組全部點亮,便緩緩地站了起來。這讓在場的文武百官們頓時失去賞燈的心思,紛紛收回視線。
孰輕孰重,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裴青見狀臉色鐵青,以為是女帝不滿意,緊張地低垂著腦袋。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待宰羔羊,未來一片黯淡。
“把那些發給他們吧。”
女帝全程都沒介紹自己,讓鄭龍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但他沒有資格提醒對方,只能將委屈往肚子里咽:
“是,主子。”
鄭龍離開觀星臺三層,很快使喚兩名太監抬著一個箱子上來。
眾人目光,皆匯聚于此。那沉甸甸的箱子,一如他們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太子見狀,瞬間明白過來。這箱子里面,多半是周家這些年的罪證。看樣子母后在短時間內,不太可能退位了。
鄭龍打開箱子,露出十多封蓋有火漆封口的信封。與幾名小太監按照信封上面的官員署名,快速完成分發。
沒有信封的官員倍感疑惑,拿到信封的官員更是一臉懵逼。他們迅速交換了下眼神,當場拆開信封查閱。
可信中內容卻讓大臣們傻了眼,因為里面既不是周家兄弟的罪證,也不是他們的罪證,而是今年的稅金指標。
每個部門根據油水不同,需要上繳國庫的金額各不相同。要求的稅金金額不高也不低,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說明他們內部已經被滲透或者有人當叛徒,否則給不出這樣的指標。
敢情陛下今天舉起屠刀不是揮向周家兄弟,而是他們這些官員啊?
看完信中內容,兵部侍郎周倉暗自松了口氣。兵部雖然管軍務,但也涵蓋了軍值任免和器械損耗。這么多年明里暗里貪了不少錢,吐出一點合情合理。
只要沒一上來就抄家,就存在斡旋的可能。哪怕金額高點,他亦能接受。
反觀沒有信封的右宰相石懷仁,則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只要火沒燒到自己身上,就可以當火不存在。至于下面的人有多少錢要補,與他何干?
女帝的視線掃過眾臣,見有人面露難色,不禁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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