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次次刺穿心臟-《一間土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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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馨說,午飯時就說我早上吃多了不餓,晚飯前我一定趕回來。說完,打著油紙傘去了。
倒也真在晚飯前,一身泥水地趕了回來。但是都沒有想到,倆人唯一的一次白天相會,而且還是在雨天,竟然被三隊里的人窺視到。
很快,徐井源跟唐瀅馨,大白天在三隊山上的一個破草棚里搞鬼事的流言,傳遍遠近的青年點。
倆人都搞不明白是怎么被窺視到的,當時倆人都絲毫沒有發覺到周圍,有什么不對頭。
瀅馨認為,窺視到的人是三隊知青的可能性大,因為三隊的本地社員,幾乎沒有認識她的。能把她的人和名對上的,應該只有三隊的知青。
這事可不得了,因為在有覺悟的人看來,這可不單單是作風問題:看清楚,這是一對兒啥子鬼男女,一個地主的狗崽子,一個資本家的狐貍精,黑上加黑,誰敢說倆人勾搭在一起,沒有反革命的密謀。
問題的關鍵在于,有覺悟的人比比皆是,面對這個階級斗爭新動向,怎能不將階級斗爭這根弦繃緊。階級斗爭是你死我活的斗爭,關系到紅旗落地,人頭落地。
瀅馨和我,都感到了緊張起來的氣氛。公社很快就警覺了起來,于是三隊那個大咧的生產隊長,被公社急叫過去,挨了頓嚴厲的敲打。接著公社向大咧咧的生產隊長做出初步指示:對徐井源進行監視,限制他的活動。
瀅馨也被我們生產隊警告,生產隊長還勒令瀅馨,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都不許離開生產隊范圍。
兩個生產隊的頭頭腦腦,都沒有想到,瀅馨去三隊均在夜晚。他們也不會相信,一個姑娘敢獨自在三十多里的山路上往返,也沒有弄清楚,倆人被窺視到的那個白天,只不過是特例。
所以,生產隊長勒令瀅馨“不許離開生產隊范圍”,只能是指白天的時間。當天晚上,沒有被防范的瀅馨,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三隊。
瀅馨的“傷風敗俗”,在社員中引起很大的反響。上工下工的路上,遠遠近近的社員們,爭相把鄙視的目光投到瀅馨的身上。
知青們都看得出陳東升的痛苦與低沉,但是大家都認為自己無能為力。陳東升干的活兒更多了,逆光中,看得到他身上白色的鹽堿,成片地掉。
他偶爾看向瀅馨的眼神,雖然隱伏著痛惜的無奈,但深情還是一如既往。感覺得到他對瀅馨的感情,根本不會有動搖的余地。
我相信他能理解瀅馨,他不會恨瀅馨,他比誰都清楚,瀅馨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他,舍棄著自己。
陳東升干完自己的活后,還照樣幫著大家,也仍舊不落下我和瀅馨。但是瀅馨,已經不敢再看眼前的陳東升。正面不敢,背身也不敢。
她的舉動,就是在反映她這樣的心聲:我對你犯下的罪,即使用皮鞭抽碎我的心,也贖不上。
這時候,我卻要在心里狠狠地恨瀅馨:你不是就想有這樣的結果嗎,你的目的達到了,你的自以為是做足了,但是尖刀正一次次刺穿你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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