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燕月先生撫須點頭,對這話深以為然。 “我欲將此畫記為魁首,不知你等可有異議?” 所有人都入了畫,自然是無一人有異議。何況單論畫技,此畫也稱得上是上上之作,是以在場的文人墨客們皆是迭聲稱贊,還有人說改日要向隱素請教。 隱素先前一曲艷驚四座,現在又摘了畫作的魁首,一時不知多少目光朝她看來。她年紀不大,面相也是細嫩嬌憨,此時因為熱氣泛著嫣粉,恰似緩緩綻開的蓮花。一片瀲滟的春光中,唯有一雙清澈的眼眸平靜如水。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交頭接耳。 “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國的弟子,琴技和畫功都十分了得,實在是讓人羨慕。” “聽說她是在寺廟長大的,怪不得一身的氣度如此平和,確實是難得。” “說到寺廟長大的,謝世子也是。方才謝世子與她合奏一曲,聽說那曲子為《夢》,是謝世子為心悅之人所作。你們說謝世子對傅姑娘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不是說謝世子喜歡的不是凡人,而是仙女嗎?何況穆國公府和盛國公府有姻親之約,他心悅的女子應該是魏姑娘吧?” 魏明如坐在德院女生之中,面容不展似有心事,神情瞧著有些焦慮之色,且還有一些心不在焉。 有人問她怎么了,她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反問別人怎么了。等聽到那人說隱素的畫作得了魁首,她連聲說著恭喜,然后向隱素道喜,表情真摯毫無芥蒂。 她道完喜,神情間的愁色不減。 自有好事之人問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聞言一聲長嘆,眉宇間全是擔憂。說是自己的祖父年事已高,最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有人安慰她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人夸她孝順。還有人交換著意味不明的神色,暗道只待盛國公一死,魏二爺這一房人也算是熬到了頭。 當然有那別有用心之人意欲挑事,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是傅姑娘今日出了頭風,所以魏姑娘才不開心。” “怎會?”魏明如似是很吃驚,對那人道:“傅姑娘是曾相國的弟子,她精于琴畫都是應該,我豈會因此而不開心。同為德院學生,我只會為她感到高興。我盛國公府的先祖皆是以武立世,我亦是從小習武,在我看來若非武學輸給旁人,其余的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大酈三公四侯的先祖當年隨太寧帝征戰南北,全是武將出身。盛國公年輕時是一代名將,若非他退出沙場又后繼無人,如今三公之中陛下最為倚重的定然不會是穆國公。 有人恍然想起以前好像聽說盛國公曾感慨魏明如不是男兒身,對魏明如說的這番話自然是深信不疑。 如今盛世繁華,世家子弟中習武之人漸少。因著當今圣上本是風流才子,近些年越發的重文輕武。便是那自開國之初就有的三年一屆武舉,也漸漸為人所不知。 說到這武舉,乃是太寧帝定下的選拔武將人才的科舉。 武舉不論出身,只憑本事,凡是習武之人皆可以報名參加,在大酈建國之初的那些年可謂是朝中第一盛事。 后國運昌隆,后代皇帝漸漸偏向重文,雖說武舉一事并未擱置,但是辦一次停一次的,沒什么定數。 有人“咦”了一聲,道:“也不知三年一次的武舉今年會不會辦?若是辦的話,穆國公肯定會回京。” 穆國公身為朝中武將之首,這等為軍中選拔武將的事自來都不會缺席。若是今年舉辦武舉,他應該會回京。 又有人道:“是了,若是穆國公回京,說不定魏姑娘和謝世子的親事就能定下來了。” 這些話聽在魏明如耳中,像是最動聽的樂曲。 自小祖父就說她像祖母,她也處處模仿祖母的樣子討祖父的歡心。祖父說了,如果她在武舉上有所斬獲,到時候會直接將她記在祖母所出的那位嫡子名下,以此讓她和穆國公府名正言順地議親。 三公之祖全是重武之人,穆國公又是當朝武將之首,最是看重習武之人。她要名正言順地站在謝世子的身邊,成為穆國公府的下一代主母。 斗畫結束,有下人挨桌送來酒水點心。 點心是梅花糕,茶是梅子茶,酒是梅酒。 梅酒果香撲鼻,聞之有淡淡的梅香,入口不烈且甘甜。隱素正好餓了渴了,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喝著果酒。 接下來的是賽詩,她今日出夠了風頭,也該給別人留條活路。所以她沒打算參加,索性吃吃喝喝看比賽。 她左邊是呂婉,右邊是上官荑,倒是自在。 眾人賽詩之時,還有人撫琴助興。 琴聲混著吟詩聲,像是極好的催眠曲。梅酒的后勁不小,她因著酒氣上來一時飄飄然,一時暈乎乎,最后眼神迷離困意襲來。 迷迷糊糊時,她感覺有人朝自己走來,還感覺溫涼的大掌覆在自己的額頭上。眼皮勉強掀開一條細縫,視線之中是皎若明月的男人。 如夢似幻。 “夫君,我好困。”她嘟噥著,低似囈語。 雖然她聲音極小,無奈謝弗太過受人矚目。 那芝蘭玉樹的身影所到之處,就是眾人的目光所在。當謝弗朝她這邊走來時,無數人也看過來。當謝弗站在她桌前時,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或是交談。 所以哪怕她聲音再小,還是有人聽了去。 方才傅姑娘叫謝世子什么? 夫君? 是這兩個字嗎? 呂婉和上官荑離得最近,聽得那叫一個真切。 上官荑是剎那間羞紅了臉,臉紅心跳恨不得找個地方鉆下去。呂婉要好一點,卻也是眼神飄忽,不敢去看謝弗的臉色。 所有人都望著這邊,幾乎是屏氣凝神。 謝弗繞到隱素身后,在無數雙驚愕的目光中將那醉到迷糊的少女抱起來。 眾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