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殿中氣氛僵冷, 一時間萬物皆喑。 地上的卷宗散開,那黑色的大叉像是催命的刀劍,一刀一劍交相呼應暗藏著無盡的帝王威嚴與殺意。 皇帝厲目如炬, 隱含怒火。 “你既知為臣之本分, 焉敢違抗朕?” “大酈律法乃太寧帝在位時所創,取歷朝之所長,棄糟粕與短缺, 齊朝堂與民眾之建議, 方修得一套刑罰之法。臣審理此案依據的是第一百七十三條,凡通奸者, 男女皆刺配流放。陛下以為臣刑罰太輕, 那臣只好參照第二百十一二條,凡御下不嚴者,可酌情追究其主之責。” 殿中的宮人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死氣在空氣中漫延,沉沉的壓抑不停在堆積,仿佛在醞釀一場腥風血雨。 上座是神色不虞的帝王,下面是平靜不懼的臣子。無論帝王的怒火有多洶涌, 直面怒火的臣子卻絲毫不見退怯。 天子犯法從來不會與庶民同罪,若有罪一定在民,天家永遠無錯。 后宅亂成那樣,妾室們之間相互殘害, 難道姬言真的不知道嗎?事實上他不僅知道,而且還頗為樂在其中。他視那些女子如玩物,自己則坐山觀獸斗, 越是血腥就越讓他興奮。 這樣的劣根性,皇帝也有, 只不過皇帝更加憐香惜玉一些。 “好,既然是依法,那你說說看,該如何處罰老六?” “或笞刑或以錢贖。” “那就笞刑,笞十,你親自監刑。” 自大酈建朝至今,凡因不作為而受到處罰之人,大多數都以錢贖之。皇帝金口這么一開,姬言就成了第一個受此刑罰的皇子。 謝弗領命,告退。 宮人們皆以為皇帝必然惱了謝弗,卻不知帝王心思最是難測。他自詡正盛年,如何能容得下覬覦他江山皇位的人。皇子朝臣們越是人心浮動,他的猜忌心就越重。 一個連皇子都不愿意包庇的臣子,他有理由相信對方是一個沒有站隊的純臣。一個在他在后宮舉止不端的皇子,哪怕是沒出什么事也招了他的不喜。所以他此舉一是磨礪了手中的刀,二是在警告蠢蠢欲動的兒子們。 江山是他的,皇位也是他的。 謝江能用,其子也是個能用的。 “這個謝益之,還真像謝江,父子倆一樣的固執。” 他身后的老太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回道:“有其父才有其子,穆國公最是忠心耿耿,謝大人也必定是如此。” “謝江這個兒子,還真能以一抵十。” 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一旦他認真去想,卻又什么也想不起來。 他下意識皺眉,兩穴隱隱作疼。 謝弗一回到刑部,即命人去傳喚姬言。 姬言一聽刑部傳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去的人拿的是刑部的傳喚文書,文書上寫明要他親自前往配合查案。 他自然是百般不情愿,磨蹭了許久才到。 一進刑部,早已就位的差役將他拿下,不由分說將他按在行刑處。他當下勃然大怒,喊著要見呂大人。 有人過來,腳步沉穩。 入目的是黑色翹頭官靴,然后是深綠色的官服。 “此案由下官負責,六殿下有什么疑問,盡可詢問下官。” “謝益之!” 姬言抬頭,正對上謝弗那張清冷又不失俊美的臉。 “你來得正好,快快讓這些人放開我。” “律法言明,凡御下不嚴者,可酌情追究其主之責,或笞刑或以錢贖。” “我還沒有錢嗎?你快讓人把本皇子給放了,要多少錢子我讓人送來便是。” “六殿下不可以錢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