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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率韓說、趙破奴等將士從京師出發(fā)那日,  太子出城親送。

    依照往常，霍去病受降也無需天子儲君亦或者公卿士大夫親送。在京郊戍衛(wèi)營集合后直接出發(fā)就行了。此行兇險是其一，其二劉徹有意趁機(jī)為兒子樹立威信。太子幾次監(jiān)國,  公卿大夫無不稱贊殿下處事公允，可軍中將士對他知之甚少。

    此次很是反常，韓說等人精也看出來了。只是受降陛下沒必要令騎兵先行,  又令公孫敖率步兵緊隨其后。公孫敖麾下還有吳蠻子、路博德等人。上一次動用這么多兵馬良將還是“漠北之戰(zhàn)”。韓說感覺若非受降陛下會令大將軍和冠軍侯兵分兩路。一時之間抽不出那么多騎兵，也會令二人各率三萬騎兵。

    韓說等人收到消息就是令他們收拾行囊跟家人道別,  至今不知到何處受降,  何人降于漢。

    大漢地廣人稀,  夜間常有兇獸出沒,  不適合行軍。傍晚安營扎寨,  韓說、趙破奴等人同霍去病一同用飯的時候,  韓說問出他心頭疑惑。

    霍去病不是不告訴他們，而是先前太忙。早晚都要告訴麾下兵將,  霍去病也沒故弄玄虛，直言匈奴左大都尉來降。而他擔(dān)心被單于王發(fā)現(xiàn)不敢南下,  由漢軍北上兩千里接他。

    趙破奴脫口而出：“詐降啊？”

    霍去病：“應(yīng)當(dāng)是真降。陛下和大將軍分析匈奴部落內(nèi)部出了什么問題,  比如去年單于王去世，其子繼承王位,  有人不服,  有人趁著混亂搶奪牧場,  左大都尉再在匈奴部落待下去有可能人財兩失。”

    外人認(rèn)為大將軍和冠軍侯舅甥二人早已面和心不合——因為一山不容二虎。兩人手下將士很清楚舅甥關(guān)系從來沒有變過。所以雖然韓說首次出兵匈奴就是衛(wèi)青麾下校尉,  在霍去病面前也沒藏著掖著：“左大都尉動一下匈奴單于就有可能收到消息,  那我們無論多少人馬都無法隱匿行蹤？”

    霍去病點頭：“如果打烏孫或樓蘭,  匈奴內(nèi)部很難統(tǒng)一。但對上大漢，除了想降的左大都尉一脈,  其他部落都敢傾巢而出。”

    趙破奴：“是的！邊關(guān)有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匈奴這些年屢戰(zhàn)屢敗，他們一時也能籌出十萬之眾。”最可怕的一點是匈奴不缺牲口。沒有戰(zhàn)馬還有驢，用驢運(yùn)送糧草。匈奴男子上戰(zhàn)場，女人們也會騎驢駕車。

    韓說又問：“怎么是殿下來送我們？”

    霍去病以為他擔(dān)心天子身體抱恙：“陛下叫他來的。”不可以說太子貪權(quán)，也不可以說他懶，霍去病半真半假道：“他幫陛下處理完奏章就回太子宮帶小皇孫，親自教小皇孫識字騎術(shù)。陛下認(rèn)為他偷懶，無論大小事，但凡太子撞上，陛下就叫他處理。”

    韓說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心想傳言果然并非空穴來風(fēng)，陛下真怕史良娣跟他搶兒子。

    趙破奴也這樣認(rèn)為。他倒不是因為民間流言。劉徹跟衛(wèi)子夫抱怨，兒子疼孫子，已經(jīng)忘了他們這對父母。衛(wèi)子夫以為兒子闖禍了。她的心砰砰跳，面上故作好奇。劉徹見她感興趣以為找到盟友，埋怨兒子抱著孫子喂飯，孫子氣他，兒子不舍得揍孩子等等。

    衛(wèi)子夫很是無語，卻還不能幫兒子。否則天子一怒指不定怎么折騰兒子。衛(wèi)子夫覺著此事太魔幻，她十月懷胎生的孩子得空就陪史良娣和孫兒，她還沒抱怨皇帝反倒抱怨上了。女兒進(jìn)宮探望衛(wèi)子夫，衛(wèi)子夫沒忍住告訴女兒。衛(wèi)長公主聽完也是很無語，回去就告訴夫君趙破奴。

    趙破奴聽她說完難以言喻。

    陛下干的荒唐事多了，嫌棄孫兒只是其中一件小事，沒必要再拿出來討論。此行必有一戰(zhàn)，趙破奴問霍去病此行怎么打。

    兵分三路，霍去病率兩萬人前去受降，令單于王誤認(rèn)為大漢只有兩萬人。韓說和趙破奴兩路左右夾擊。趙破奴以前在匈奴各部流浪，霍去病不擔(dān)心他出了草原就迷路。

    韓說有一個問題：“何時分兵？”

    霍去病示意他先用飯，隨后一眾將軍去霍去病帳中。由于是急行軍不好帶太多輜重，霍去病軍帳只能容納三人，趙破奴等人就在帳外等他。

    霍去病拿出前兩年才令匈奴俘虜補(bǔ)漏的草原地圖，“過來看，左大都尉現(xiàn)在此地。”

    韓說看著上面的字：“這是個城？”

    霍去病點頭：“草原上雖然沒有多少城池，但也不是一個沒有。匈奴人病了，老弱婦孺無法隨牲畜遷移，冬天來了，還是城里更安全。”

    趙破奴補(bǔ)充：“冬天也有狼。”頓了頓，“以前匈奴人不甚會建房。多年以前有人叛逃到匈奴部落，匈奴再侵?jǐn)_邊關(guān)時就喜歡掠人為他們做工。我猜定是那人的主意。”

    霍去病：“先不提這些。”指著離城三四百里的草原湖泊，“左大都尉可以謊稱到這里放牧。我們也不需要北上jsg兩千里。他不敢過來正好說明到這里定會被其他部落或單于的探子發(fā)現(xiàn)。其他部落膽大南下放牧也不敢靠近五原、朔方等地。我們北上一千里再像耙地似的慢慢推進(jìn)。”

    趙破奴懂了：“往北推進(jìn)兩三百里我們分開，你帶兩萬人進(jìn)城。你離城三四百里的時候必會被附近匈奴部落，或單于王的探子發(fā)現(xiàn)。等你接到左大都尉一脈行至一兩百里的地方必會被單于王追上，屆時我們再去支援？”

    有校尉提出：“一百里和兩百里差一兩個時辰，等我們趕到也該結(jié)束了。”

    趙破奴想想有道理：“以防萬一，你入城那日我們連夜急行，在離城一百里左右的路上等你。”

    霍去病沉吟道：“兩部分開，匈奴單于王不知道多少援軍，就算看出人不多也會怕。”

    韓說：“單于王現(xiàn)在何處？”

    霍去病搖搖頭：“這個時節(jié)匈奴四處放牧，單于王不一定在王帳。只能等入了草原再打聽。”

    五萬人齊頭并進(jìn)，真跟犁地有一比。不出霍去病所料，出關(guān)五日就碰到牧民。霍去病只看牲畜數(shù)量就不信他們乃尋常牧民。左右是受降，不必?fù)?dān)心貽誤戰(zhàn)機(jī)，霍去病抽調(diào)兩千人送那些人去邊關(guān)，他們走慢一點等一等兩千兵將。

    然而計劃雖好卻被變化打亂。

    左大都尉身邊不干凈，霍去病還沒到受降地，左大都尉就暴露了。新王年輕氣盛，親自率大軍捉拿左大都尉。單于王身邊也有左大都尉的人，他提前得到消息出逃，又令人快馬加鞭南下求援。霍去病同趙破奴和韓說分兵半日遇到左大都尉的人，那人見著霍去病說出求救的話就累暈過去。霍去病當(dāng)即派兩隊人去找趙破奴和韓說。他繼續(xù)前行，假裝不知左大都尉可能已經(jīng)死了。

    等霍去病意識到事情有變，立即令眾將士掉頭。

    常言道，驕兵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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