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后記一-《荒謬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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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護病房待了一個月的人沒資格要求出去。”郵差蹙眉。
逃出坍塌的堡壘后,謝敏傷勢惡化,危及生命。執政官調派專機運送醫療隊回安斯圖爾,直接將謝敏送進特護手術室,兩周后人才堪堪轉醒,脫離危險期。
自那之后,執政官勒令謝敏除必要的出席會議的場合外,其余時間都在病房中修養。
“我其實已經痊愈了,現在下去跑一百圈不在話下。”謝敏打了個呵欠,他枕著松軟的枕頭,困意上涌。
隨著側頭的角度,郵差看見謝敏頸后腺體處貼著浸過藥水的藥棉,手術縫合的刀口很新。
他私下查過謝敏在第九研究所住院其間接受的治療項目,執政官沒有刻意隱瞞,憑借郵差的手段很容易弄得到。
為促進腺體修復,前幾日安排了一次小手術,注射的藥物成分易導致嗜睡,謝敏最近都昏昏沉沉的。
“你現在下去跑出個好歹,罪魁禍首就是我。”郵差嘆了一聲。
說話間,謝敏已經睡著了。
郵差的視線垂下,溫和又無奈。
謝敏的長相寡淡,卸去一貫的笑意,融化經年的防備,像一只筋疲力盡的貓回到最舒服的窩,對周遭一切全然信任,松弛地露出柔軟的肚皮。
被角微掖,透過縫隙,能看見對方手臂骨折后縫合的猙獰傷痕,眼下已經愈合了,新肉發著粉。
郵差起身,將報紙折好,放回桌面,視線掠過邊角一處被洇濕過的痕跡,斷斷續續,像水淋在上面。
他別開眼,假裝什么都沒看到,輕手輕腳離開病房。
謝敏再醒來已近黃昏。
窗邊純白紗簾掩住天邊霞色,為病房內渲染一派柔和的暖意,橘紅光芒落進懸掛在點滴架上的玻璃瓶里,靜靜沉淀在透明的藥液下。
嚓嚓。
細碎的切割聲籠入謝敏耳畔,他抬眼看去。
傅聞安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正襟危坐,一派還在開會的嚴肅勁,垂落的眉眼又顯得他輕松自在。
他正削著蘋果,果皮繞在手側,隨水果刀的走勢一點點剝離開。果皮完整,顏色殷紅,垂在對方的挺括西褲上,色澤與夕陽如出一轍。
察覺到他醒來,傅聞安切了一小塊蘋果遞到謝敏嘴邊,待對方叼走,又削一塊給自己。
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他們分完了一整個蘋果,全程沒說一句話,只有日暮余暉在房間中靜靜流淌。
門一開,一關。
“郵差來找過你了。”傅聞安出門洗過手,用架子上隔著的毛巾擦手,陳述道。
“他說你要他將封控區的情報網權限‘分享’給你,覺得難以接受,來找我說情。”謝敏回答。
“你怎么回的?”傅聞安脫掉外套,拿起床頭擱著的一次性醫療用具,細致拆封,話音夾在悉悉索索的響聲里。
“我沒幫他。”
“但你也沒幫我。”傅聞安拿起一支針劑,他在謝敏胳膊上涂了消毒棉,將藥液打進去,壓住針孔,低頭看對方。
謝敏輕輕挑眉,一副愿聞其詳的模樣。
“原殉道者成員在眠城附近改組,推選郵差做領袖。他們壟斷了大量督管局重建采購清單里材料的收購渠道,成立了戰后建設服務會,甚至成為不少城市與督管局交接的代言人。郵差的所作所為在我意料內,但他能在政令出臺的第二天就到眠城與黑梟談判,速度之快,令我不禁懷疑他的消息來源。”傅聞安說。
“審時度勢是郵差的強項,我毫不意外。”謝敏由衷感慨。
傅聞安哼了一聲,倚靠在床頭,拿起密封袋中的腺體修復藥棉。
謝敏識趣地讓出點地方,在對方腰側找個舒服的地方埋好,低頭,露出帶著傷疤的修長脖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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