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莽莽的原野上, 一片衰草尚未出綠。 料峭的寒風(fēng)從黎明的天幕下吹過。 涿州城兀立在距離京城僅二三十里的黑暗之中, 猶如一只即將蘇醒的惡獸, 趴伏在大地的輪廓里。 薛況坐在城北大營的營房里面, 在點亮的油燈下,有嶄新的白布,蘸著醇烈的白酒,一點一點將劍上的污漬擦拭干凈。 一道道猙獰的疤痕盤在他的肩頸之間。 即便是外面穿著一層白色的中衣,也無法將那嚇人的輪廓遮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十余年來在外的風(fēng)霜砥礪, 讓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情形,甚至對一切將要降臨的危險和突來的變故處之泰然。 即便, 是顧覺非這重重的算計。 可這于他又有什么根本的妨礙呢? 該做的事總是要去做的。 也正是顧覺非這一步一步的逼迫,讓他更清楚、更深刻地看明白了自己, 還有著一顆不甘也不愿的野心! 野心,何曾有過什么不好? 不好的從來都是沒有野心, 或者野心與能力不相匹配。 “將軍,三軍已陣列在前,整裝待發(fā)!” 一名年輕的將軍披甲按劍而入,躬身下拜時已經(jīng)陳明城中兵力準(zhǔn)備的情況。 但薛況沒有回應(yīng)。 這年輕的將領(lǐng)便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來,只看見這一位昔日在百姓眼中一如神只的將軍, 側(cè)臉被那昏黃的燈光照著, 勾勒出幾許堅毅的線條,竟是根本沒向他看一眼,只是專注地擦著那一柄劍。 不是什么名傳天下的寶劍,也不是什么千金難得的洪廬劍, 只是一把很普通的、精鍛的三尺長劍罷了。 只是這劍并沒有戲文里寫的那么飄逸。 它是沉重的,揮舞之間都能給人以巨大的壓迫力,是一柄已經(jīng)跟了他有近二十年的老劍。 他不說話,那將領(lǐng)也不敢打擾。 等了有小半刻,才看見他將白布放下,長劍收入了鞘中,而后披著那沉重的盔甲,提上了劍,大步往外行去。 此時天光方亮。 整肅的隊伍已經(jīng)在城門外等候,城下修建有高高的營臺,包括蔡修在內(nèi)的多位下屬都已經(jīng)在旁邊等待。 在看見薛況到來時,所有人齊齊拜下! “拜見大將軍!” 三萬人齊聚,都擁有著強(qiáng)健的體魄。 他們粗豪的聲音如洪流一般匯聚到一起,伴隨著身上甲胄兵器的撞擊聲,一道高高地沖上了云霄。 薛況大步走上了營臺。 歷經(jīng)過風(fēng)霜砥礪的手掌按住了身側(cè)的劍柄,沉冷的目光從無數(shù)將士的身上掃過。 有片刻的沉默,但很快,凝實渾厚的聲音便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出去。 “薛某半生戎馬,為國鞠躬盡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