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馴龍-《玻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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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今天有外人在,她顯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要進去勸架,還是先帶費利克斯離開。
不過后者看上去無比淡定。
他靠著墻,雙手環胸,唇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將視線從室內移到姜月遲的臉上:“他們是舞臺劇演員嗎。從我來到這里開始,他們就一直在上演這出滑稽的戲劇。”
姜月遲有些窘迫,她根本不希望家里的這些事情被費利克斯看到。無論是出于哪方面。
即使是家丑不外揚的心態,還是莫名其妙只對他存在的自尊心。
“挺有意思的。”費利克斯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像是為了歡迎我特地舉辦的小品演出。”
在姜月遲的臉因為這番言論而變得無比滾燙時,費利克斯饒有興致地吹了個口哨:“舞臺劇變成武術表演了。”
伴隨著清脆的打砸聲,慘叫從里面傳出。
客廳內,姑姑的頭發有些凌亂,姑父也沒好到哪里去。爭吵變成互毆在他們這兒是很常見的一個狀態。
被外人看到這副丑態,姑姑顯然也覺得丟臉,不過丟臉之后她反而開始好奇費利克斯的身份。
她當然記得他,這張臉和這個身材,很難忘記。
“你還和他...有聯系?”
姜月遲點了點頭,并拜托姑姑先不要和奶奶說。
姑姑說:“但也瞞不了多久。”
“我知道,我想等奶奶病好了再和她說。”
姑姑眼睛睜大,看了眼面前那位西裝革履,氣質斐然的男人。小聲詢問姜月遲:“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嗎?可他是外國人。”
“他是混血。”
“混血那也是混的外國血。”
“其實國籍不重要的,他......他會愿意為了我留在中國。”她擅自為費利克斯做了這個決定。
她當然沒把握費利克斯會為了她留下來。他如此自大自私的人,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跟著自己。而非他自愿為她留在中國。
他很少將目光放在這個國家,因為覺得設限太多,無法讓他完全放開手腳。
他目前的商業帝國版圖仍舊在朝著西方發展。
姑姑自己的眼光都一塌糊涂,無法給姜月遲提供好的建議。
不過這個人...
她仔細打量了一遍。
雖然衣服看不懂是什么牌子,但看用料和剪裁也知道不是便宜貨。包括停在外面那輛車,小是小了點,只有兩個座,但好歹也是個四輪車,三四十萬肯定是要的。
說明家里條件還可以。
姜月遲沉默片刻,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姑姑,他那輛只有兩個座的超跑,恐怕車燈的價格都不止三四十萬了。
不過姑姑對他的印象一向都還可以。畢竟他那副完美的皮囊的確具有很強的欺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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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很滿意你。”姑姑離開后,姜月遲告訴費利克斯。
“是嗎。”他顯然并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看了眼她的衣服,“冷嗎。”
她點點頭,將自己躲進他敞開的外套里:“這樣就暖和了。”
費利克斯唇角微挑,用外套將她包裹住:“剛才是怎么說的,我愿意為了你留在中國?”
姜月遲在他懷里一怔:“你都聽見了?”
“你當時離我只有五米。”
好吧......
“我只是想讓姑姑放心,所以故意那么說的。”她解釋。
脫離疲憊之后,他的聲音再次恢復到一如既往的優雅磁性:“我怎么沒有看出她在擔心你?”
姜月遲愣了一下:“什.....什么?”
費利克斯低頭,今天是陰天,藍色中透著一抹灰敗,更加符合他現在的瞳色。
“雖然這么說有些難聽。愛麗絲,你的這些家人并不在意你。”
姜月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確實難聽,但也一針見血。姜月遲早就知道這個事實。除了奶奶,沒有人在意她。
她沉默下來,費利克斯也沉默了。
他的沉默是觀察愛麗絲的神色。
可憐的愛麗絲,原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那么她愛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弱小的人往往都會愛上比自己強大的。貧窮的則會愛上富有的。
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剛好,她所缺的他都有。
晚上,他在這里留宿。
他的確跟著愛麗絲將自己前二十幾年從未有過的體驗都體驗了一遍。
破破爛爛的房子住了個遍。
“抱歉,房間可能有些小。”
“沒關系,我在波士頓的莊園也是存在數百年的老房子。”他安慰起她。
一想到愛麗絲是在這種地方成長的,他就開始后悔沒有多捐一點錢。捐的多了,自然會有一定的幾率來到她的手中,至少能夠改善一下她的生活。
可憐的愛麗絲。
姜月遲抿了抿唇,他的安慰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房子不老!!!要她說多少遍。
“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澡。你如果餓了,廚房的冰箱有吃的。”
雖然知道后半句完全多此一舉。
費利克斯不可能碰這里的食物。
姜月遲去洗澡后,費利克斯在房內掃視一圈。這應該就是愛麗絲的房間了,因為里面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跡。
老舊的書架,破損后又修復的電腦,還有墻壁上的獎狀。
都是一些文學兼優的獎。和他的世界截然相反。這樣的場景他的確從未見過,有種很古樸的貧窮感。
但,他已經無法再說出任何嘲弄的話來了。
只剩下心疼。
他家的狗都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他翻開了她的日記本。
十年前的日記本。十年了,那個時候她只有十四歲,在最可愛的年齡,擁有著不屬于那個年齡的煩惱。
姜月遲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費利克斯坐在椅子上,西褲下的長腿交疊,整個人有種高貴的儒雅感。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此時的行為。
——正在翻看她的日記。
她急忙沖過去搶了過來,緊緊護在懷里:“你怎么能偷看別人的日記本。”
“抱歉。”他無辜地攤手,“我中文一般,不知道這是日記本。”
她皺著眉頭,有些不爽。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費利克斯想到里面的內容,嘆了口氣,將她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洗過澡,身上有一股沐浴乳的味道,很淡,蓋不過她自身的香味。
“八歲的時候養過一條狗,后來被人偷走吃掉了?”他開始敘述日記本里的內容。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件事就很難過:“嗯......”
她哭了很久,當時甚至還去找過那個人,可惜他們欺負自己是小孩,根本不承認,還說她的狗咬了他們,反過來讓她賠錢。
可她的狗才那么小,一直被她關在院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更加不可能咬人。
“九歲被同學罵......”他省略了后面那個詞語。
他不是什么文明人,‘孤兒’這種不含臟的詞匯并非是他的忌諱。但此刻將它用在愛麗絲身上,他說不出口。
那只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腰后輕輕撫摸,像是在隔著時間差安撫當時的她,“有沒有和老師說?”
此刻的費利克斯就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長輩,帶給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與可靠。
她搖頭:“老師不會管的,只會讓我們私下解決,而且...”
“而且,一旦被發現,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費利克斯替她將話說完。
她點頭。
費利克斯沉默了一瞬,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的日記本記錄了太多類似的事情,像是一本委屈回憶錄。
沒有人給她撐腰,于是那些委屈變成一道道無法被撫平的傷疤留在她的身體里。
他的手從她的睡衣下擺探進去,沿著她光滑的后背撫摸,到挺翹的臀部時停了下來,一邊安撫般地揉捏,一邊和她接吻。
想要查清日記本上的那些人是誰,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個日記本出現的倒是及時,如果在五年前,他看完就會隨手扔了。
只要日記中沒有寫明她對誰產生了關系,又和誰發生了關系,那都與他無關。
可是現在不同了。
日記本中那個人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
狗的確會咬人,尤其是護短的狗。
費利克斯的吻從一開始的安撫,逐漸變得深入。
恍惚中,姜月遲仿佛聽見他用自嘲般的語氣笑著說了一句。
“真是養了一條實用的好狗啊,在床上是cao你的daddy,下了床,是幫你出頭的Father。”他笑著拍她的屁股,“是不是,爸爸的寶貝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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