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住處是母親后來申請的單位的房子，一室一廳，隔成了兩個房間，家里還有一個嬸子在幫忙照顧一歲多的小嬰孩，看到她們回來，立即抱著孩子上前道：“慧芳，你可算回來了，我還急著去家里做早飯呢！” 都慧芳忙道了謝，把孩子接了過來，一歲多的小孩，已經(jīng)會喊“奶奶”，看到都慧芳眼淚也停了，臉上掛了笑意，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瞅著謝芷蘭。 謝芷蘭環(huán)顧了下兩間房子，都是小孩子的用品，尿片.口水巾.換洗的小衣服，桌子上擺放著兩罐奶粉和一個奶瓶，東西樣樣都算精細(xì)，微微皺眉道：“程攸寧走了，這個孩子是扔給你了嗎？” 都慧芳嘆道：“我倒是想養(yǎng)，就是我也這個年紀(jì)了，平時還要上班……” 謝芷蘭打斷了她，“程家人死絕了嗎？還是說，你想讓我來養(yǎng)？”說出后半句話的時候，謝芷蘭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都慧芳忙道：“芷蘭，我沒有這個想法，我是喊你來，幫忙想想法子的。” 謝芷蘭覺得很很搞笑，她媽竟然能為程攸寧做到這個地步，真是顯得她自己這個女兒像是多余的一樣，冷酷地?fù)u頭道：“我沒有什么想法，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如果錢不夠，我身上還有二十塊錢。” 不待母親分說，謝芷蘭就把這二十塊錢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又接著道：“至于別的方面，恕我無能為力。” 都慧芳見她要走，忙把喊她來的意圖，明說了出來，“芷蘭，我們是想請你幫忙，但是不是要你的錢，而是想請你設(shè)法看看，能不能讓你爸養(yǎng)這個孩子？”生怕女兒拒絕，都慧芳把程攸寧的信拿了出來。 謝芷蘭大概看了一眼，前面一段都是程攸寧在說自己的苦衷，后面就開始說：“大姨，如果你這邊，無法照顧這個孩子，還請你設(shè)法讓表妹幫忙，讓她爸爸收養(yǎng)了這個孩子。我知道這件事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但是謝叔現(xiàn)在恢復(fù)了工作，家里經(jīng)濟(jì)和人手上都寬松，且我看芷蘭也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或許謝叔也有意收養(yǎng)一個孩子……” 謝芷蘭看得腦仁都有點疼，她這個表姐也太會打算盤了。自己一身爛債擺不平，還想把她一家都牽進(jìn)去，搶了她媽媽還不行，這是連她爸爸都要搶走？ 問母親道：“她出國干什么去了？” “和一個歸國的華僑結(jié)婚去了，我只知道倆人走得近，不知道攸寧這么大的心，竟然把孩子扔下來就走了。你知道的，她爸媽現(xiàn)在日子也不好過，我想著你和你爸……” 謝芷蘭冷冷地和母親道：“媽，你不要忘記了，我爸還斷過一條腿。” 都慧芳眼神微閃，囁嚅道：“你媽媽我，也就這么一房走得近的親戚了。” “所以可以為了這一門親戚，連自己的丈夫和女兒也不要？”謝芷蘭不想再聊下去，扔下一句：“絕無可能！”就走了。 她倒沒有回學(xué)校，而是坐公交車回了趟家里，和何姐說了這件荒謬的事，何姐寬慰她道：“你放心，這件事在我這里，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爸那邊，除非你說，不然更不可能了。” 又問她道：“你怎么起這么早？早飯還沒吃吧？你爸剛出門，廚房里還有兩個饅頭，我熱了拿給你吃。” 謝芷蘭望著何姨忙碌的背影，心里漸漸平復(fù)了下來，過一會兒和何姐道：“何姨，我想出國待幾年。” 何姐剛熱好饅頭，把鍋蓋揭開，準(zhǔn)備拿出來，聽了這話，都忘記了手里的動作，任由熱氣氤氳在她臉上，好一會兒才問道：“去了還回來嗎？” 謝芷蘭笑道：“回來的。” 何姐也笑了，“那去看看也挺好的。” 1981年夏季，謝芷蘭碩士畢業(yè)，立即坐了飛機(jī)去米國繼續(xù)攻讀博士學(xué)位。 八十年代中期，她再回國的時候，就聽何姨告訴她，蔣帆已經(jīng)出獄了，但是當(dāng)年她媽媽無力獨自撫養(yǎng)那個孩子，交給了一對不能生育的同事?lián)狃B(yǎng)，那對同事聽說對孩子視如己出，但是早兩年舉家都移民了。 蔣帆出來以后，得知了消息，倒是沒有鬧，但是程家人卻先后出了意外，不是被樓上的花盆砸到了頭，就是出門被小汽車撞到了。 聽得謝芷蘭都覺得有些蹊蹺，“不會是蔣帆做的吧？” 何姐點頭，“大家都說是他，蔣帆可有些手段，現(xiàn)在生意做得很好，短短幾年，就積攢了一副身家，現(xiàn)在又是投資電視劇，又是搞什么商場的，我看啊，程攸寧除非一輩子不回國，不然可得吃頓苦頭。” 謝芷蘭道：“她這種人，完全沒有心的，什么能傷到她？除非斷胳膊少條腿，才覺得痛吧？” 謝芷蘭不知道，她很快就一語成讖。 半個月后，新聞上報道了一則交通事故，大貨車撞到了一倆小汽車，車上的一對華僑夫妻都受到了重傷，可能終身殘疾。 而當(dāng)事人，就是帶著丈夫榮歸故里的程攸寧。 聽說程攸寧在醫(yī)院醒來，得知自己殘疾了，把事情鬧得很大，找了很多媒體來，說是前夫找人設(shè)計的一出車禍，但是她無憑無據(jù)，新聞報紙也不會胡亂報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