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公事公辦-《招財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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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樣閑,陶竹才有空把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想通。
下午四點?早班結(jié)束時,天空仍然烏云密布,烏黑厚重的云低的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吞噬其中,陶竹等了一會兒沒見雨停,想著?反正店里離家也?不?遠,而且街邊都有屋檐,她套上小外套的帽子,低著?頭?沖進雨里。
還沒跑到?路口,她頭?上的雨停了,但眼前的雨還在噼里啪啦地繼續(xù)。
成千上萬的雨滴傾盆而下,急且重,大風(fēng)吹歪了大樹的枝杈,裴嘉譯要喊著?講話才能蓋過雨聲:“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傘亂跑啊!先上車吧!”
雨勢比陶竹在店里看到?的還要大,風(fēng)斜著?吹,屋檐也?遮不?住,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陶竹說了聲謝謝,跟著?上了裴嘉譯停在馬路對面的車。
她的外套被雨水澆透了,又濕又重,因此沒有感覺到?身后裴嘉譯的手?一直虛攏著?她。
但是,坐在車里的蔣俞白看見了。
隔著?車窗,雨幕把世?界淋的模糊不?清,可是一片朦朧的視線里,蔣俞白還是清晰的看見了,攏在陶竹身后的那只男人的手?。
他們認識,她沒有躲。
他忽然明白,她說的想過新生活了,原來不?是一句設(shè)想中的空話啊。
奶茶店離陶竹家只有三個路口的距離,沒有行?人的街道,裴嘉譯一腳油門?就踩到?了陶竹家門?口。
雨太大了,落到?地上的雨水迅速積聚在街道上,形成小溪般的水流,陶竹剛要下車,被裴嘉譯攔住:“雨還那么大呢,再等十?分鐘看看吧,不?急這?么一會兒。你看看你,頭?發(fā)都濕了。”
陶竹沒說話,伸手?捋了捋自己被雨水打濕冰涼的頭?發(fā)。
車窗外的雨嘩啦啦地往下砸,裴嘉譯不?想讓場面冷下來,找話說:“今天店里沒什么人,想著?挺久沒見面本來想找你吃個飯的,剛開過來就看見你傻呵呵地從店里跑出來,叫你你也?不?搭理我。”
陶竹低聲說:“我沒聽見。”
“我又沒怪你。”裴嘉譯笑了下,說,“今天你們店里也?挺忙的?”
陶竹:“不?怎么忙。”
裴嘉譯:“嗯,也?是,畢竟雨這?么大。”
一個陳述句,陶竹沒接。
裴嘉譯不?知道陶竹還要不?要繼續(xù)說,他也?暫時沒想到?新的話題,在等待的時候,場面就這?么冷下來。
陶竹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裴嘉譯同學(xué)。”
她很少管裴嘉譯叫裴嘉譯同學(xué),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莫名就讓人覺得?挺嚴肅,裴嘉譯說:“怎么了陶竹同學(xué)?”
“我……”陶竹自己也?緊張,她看著?砸在車前蓋繃起水花的雨滴,緩緩說,“我想說……我真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就……很感謝吧,你對我的喜歡。”
以?這?種?話和這?個語氣為開場,剩下的話都不?用陶竹說,裴嘉譯的手?頹然垂下,低聲說:“我知道了。”
陶竹咬著?下唇,等待裴嘉譯回應(yīng)時,她內(nèi)心?七上八下的忐忑。
“其實來找你之前我就知道了。”裴嘉譯無奈地說,“沒看我一直沒提這?事兒么,本來以?為裝傻就能讓這?事兒過去的,但你可真是耿直啊。”
裴嘉譯的眼睛盯著?反光鏡里后排一路跟著?他開過來,又跟著?他一起停下來的那輛黑車,嘆了聲氣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以?你的性格,咱倆這?朋友也?沒得?做了唄?”
陶竹確實是這?個想法,但她沒想到?裴嘉譯會這?么直截了當?shù)貑柍鰜恚妓髦?語言:“我是覺得?……”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裴嘉譯煩悶地捂住耳朵,腦袋磕在方向盤上,“師父默要再念,孩子聽不?得?這?些。”
陶竹聞言噤聲。
不?說也?好,都長大了,點?到?為止,也?給彼此留些體面。
裴嘉譯一直低著?頭?,剛開始的時候還在模仿孫悟空,重復(fù)著?“師父勿念”,到?后來徹底沉默了。
陶竹意識到?,他不?過是在用一種?看似玩笑的方式發(fā)泄著?自己的難過,她看著?裴嘉譯被雨水淋濕的發(fā)梢,下意識想像以?前安慰蔣俞白那樣摸摸他的頭?發(fā),手?都伸出去了,但還沒碰到?他頭?發(fā),她就握拳,又收回來。
好像,她不?安慰,才是對的。
過了很久,裴嘉譯才又抬起頭?來坐直,看模樣,和正常時候別無二致,只是嗓音聽起來,帶了點?啞:“陶竹同學(xué),如果不?是巧合的話,以?后咱倆真的一輩子不?會再見面了,有句話,我還是想跟你說。”
任何事情,以?一生為單位,都會讓人倍感沉重,陶竹吸了口氣,做好準備:“那你說……”
“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我高中剛喜歡你的時候狀態(tài)好挺多的了。”裴嘉譯轉(zhuǎn)過頭?,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但我就是還是想告訴你,你特別好,特招人喜歡,不?用老?是妄自菲薄。”
陶竹側(cè)頭?看著?裴嘉譯,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了,她沒有這?樣坦然地和裴嘉譯對視過。
她壓下了感動的淚水,卻?沒忍住哽咽:“謝謝你,裴嘉譯同學(xué)。”
這?場下了一天的暴雨沖刷著?整座城市,蔣俞白不?記得?自己在車上待到?了什么時候,只記得?雨停的時候,雷鳴和閃電一同消失,陰暗的天又重新亮回來了。
他下車透氣,沒關(guān)車窗,一陣雨后微風(fēng)吹來,吹得?司機冷道把自己襯衫的領(lǐng)子往上抬了抬,可蔣俞白一動沒動,像是感覺不?到?寒冷。
因為他更專注在現(xiàn)在聞到?的味道上。
是那年在繁春,他怎么聞,都聞不?到?的味道。
petrichor,雨后塵土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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