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還剩了一大半的折子未瞧,烏憬被抱到了鋪著軟墊的座椅上,不覺著硌,舒舒服服地坐著了。 這軟墊也是在天冷前就鋪了的,不會讓人察覺出異樣,雖說現在不說拂塵了,左相同有眼的人也能知曉一星半點,看出二人間的親昵。 但畢竟是那些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烏憬想跟人大大方方在一起跟在這上怕羞全然是兩回事。 寧輕鴻自也是知曉的。 桌上的折子被人抽了幾本易懂的,放置在烏憬跟前,他又輕聲道“烏烏先自個瞧一會兒,勿要荒廢了。” 明明是他先拉著自己做這做那的。 現在又倒打一耙說他不務正業。 烏憬敢怒不敢言,憋憋屈屈哼哼唧唧地小聲應了一下,不高興地托著腮去看桌上的奏折,準備等人一走,就趴下來歇一會兒。 誰愛看誰看。 他都要累死了。 雖說出力的并不是烏憬。 少年翻開奏折,假裝認真看兩眼,只是他神色都寫在面上,叫人一眼就瞧得出。 寧輕鴻輕笑,“烏烏這般不愿,不若哥哥留下來陪你,讓旁人去取那藥膏來?”他緩聲詢問,“如何?” 烏憬聽見那“藥膏二字”就跳了腳,連忙高抬起手撲過去捂人的嘴,“你不許說!”他耳根都發燙,又小下聲音,“不許讓旁人拿。” 寧輕鴻半接住人護著,眼都未抬,就看透了人的心思,一句一句都說了個準,“這沓折子烏烏可好好瞧著,若是哥哥回來查出偷了懶——” 他話語并未說完,只這般隱喻著。 烏憬心底的心思被人抬到明面上,霎時心虛,“我會看的。”聲音又小了些。 寧輕鴻抬起指尖撫了下少年的眉眼,“好了。” 烏憬慢慢松開人,坐了回去。 寧輕鴻一走,書房外候著的下人也跟著走了一大半,只余三兩人候在門邊里頭,其余人都等在廊下。 烏憬自個一個人坐在里間,強逼著自己看了幾眼折子,又實在受不住無聊,看了沒一會兒就把折子拋了,趴在桌面上,枕住自己的臂彎,準備歇一歇。 可困又是不困的,就用下巴抵著手,自己發著呆。 余光又瞥見桌面上似乎多了一疊厚厚的紙張,烏憬頓了頓,好奇地直起身看過去。 他有好些日子沒來書房了,這些日子一落學就回寢房,要么便是在寢房憊懶著,不想帶著藥膏出門。 烏憬看過去,才發現這好像是自己聽學時寫過的紙張,默過的,記過筆記的,都在這里。 每日從國子學回來,這些紙便會在烏憬不知之時,被送回府,由寧輕鴻過目著一張一張檢查著他今日的課業。 日積月累下,也有如此之多了。 烏憬無聊地翻了翻,瞥見什么,愣愣地抽了一張出來,這張紙頁上赫然是他之前寫過的簡體字。 他都快忘了這回兒事了。 烏憬懵了一會兒,四下看了看,抱著僥幸,咽咽口水,開始從頭到尾一頁一頁地翻過去,越看心下越慌。 他前些不識字,又記字記得匆忙的時候,每日都會寫一兩頁的簡體,可除去這兩頁紙外,還會寫些這個朝代奇奇怪怪的象形字。 也就是說,若是按這個日子算得話,這些紙應當是對照著每日的順序來排的。 可并不是,他這些簡體的紙張特地讓人全抽了出來,墊在了最底下。 烏憬數了數,一張都未少,齊齊整整地被人收在了這,他霎時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呆呆看了好一會兒,又抬起眼看了一下門外,慌慌張張地把墊到底下的那沓紙抽了出來。 想折巴折巴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干脆都扔了,反正就是不讓寧輕鴻再瞧著這些東西了。 他性子就是這般,遇見解決不了的事了,慌亂起來,就只想躲著藏著。 這他要怎么解釋? 從何解釋? 若是他實話實說,告訴旁人自己不是原先那個人,那……那會怎么樣? 烏憬胡思亂想著。 他抱著那沓紙怔在自己位置上,過了許久,才努力控制著呼吸,讓自己不許躲,也不能躲。 他們現在關系不一樣了, 他可以不用那么害怕。 出現問題去解決就好了,烏憬安慰自己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搖搖腦袋,不行,不行。 他光是想一想呼吸都要發顫了,是真的怕被人,也真的怕被罰著。 雖說寧輕鴻現在對自己很縱著,可涉及到底線上的事,烏憬是半分都不想去碰,他甚至光想想寧輕鴻知曉了這么久,每日靜靜不作聲收著這些紙張,又一句話不說一句話不提,連句暗示都沒有,如往常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就要怕死了。 可是,可是寧輕鴻既然擺了出來,還不是昨日今日擺的,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擺到了這里,那不就是擺明了等著他去發現嗎? 烏憬靜靜地抿著唇縫,顫著眼瞼。 他又去猜對方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幾乎都要六神無主了,突然“腳步聲”輕響而起,霎時慌神地看向門處。 書房的門并未關,寧輕鴻方才洗漱時便換了常服,寬袍大袖,披著件鶴氅,進門后,又褪了鶴氅,放至一旁候著的下人手上。 剛一抬眸,就同椅面上無措倉皇地抱著一沓紙的烏憬對視上。 他甚至還未聽人的只言片語,少年一個字未說,便知發生了什么,神色不動地淡淡抬了抬指,作了個手勢。 候在書房里伺候的下人便都躬身退了下去,無聲闔上門。 烏憬看著這陣仗,呼吸都要屏住了,又硬生生憋著,不讓自己去瑟縮起來,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人走過來。 寧輕鴻走近,停在少年身旁,剛俯下身,半伸出手。 仰臉看他的烏憬就猛然閉上了眼,對方還一個動作都未做,他便慌慌張張地自亂了陣腳,全都解釋交待了,“我不小心翻到的,不是故意的!” 可憐巴巴,又乖覺得不行。 “我剛剛想把它藏起來,或者扔掉的,我我,我沒有扔,也沒有藏。” “我等你回來了。” 寧輕鴻輕笑,“當真不是還沒藏,便等哥哥回來了?” 烏憬搖了好幾次頭,“不是,不是。” 少年被人抱了起來,又坐回椅面上,他坐在人身上,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他怕是因為他理虧,又解釋不了。 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做。 “方才哥哥如何說的?”寧輕鴻抬起一本折子,翻開瞧了一眼,“烏烏一本都未瞧,是不是又偷懶了?” 烏憬顧了這頭,忘了那頭,他被架在這里,最后又黏黏糊糊地把臉一埋,自暴自棄地緊緊摟抱住人,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寧輕鴻失笑,“烏烏怎么這般耍賴?”他輕聲,“可該記的還是得記著,夜里可不要說是哥哥不講理。” 他話中似有深意。 烏憬聽他的意思,他方才沒看折子偷了懶的事還比他手里這沓紙的事要大,心神又都被后頭吸了去,下意識問,“那……那這個呢?”他抬抬臉,扯人的袖角,示意人看他懷里的紙張。 暈乎乎地又忽略了話里頭的陷阱。 寧輕鴻笑著問,“烏烏想同哥哥說什么?” 烏憬遲疑著,“你發現了……為什么不問我?不覺得我寫的東西很奇怪嗎?” 寧輕鴻頓了頓,不疾不徐地捻起一張紙,邊漫不經心瞧著,邊笑,“烏烏寫的這些字同書簡上的對比起來,雖說簡化了許多,但還是隱約能瞧出原本的字的風骨。” “看久了,便也習慣了。” “這處烏烏是寫得哥哥的名字吧?” 烏憬見寧輕鴻真能準確無誤地認出那些簡體字,他呆呆地問,“你這就看得懂了?” 寧輕鴻緩聲,“能看得懂一些。” 烏憬咽了下口水,看身前人的眼光仿佛不是像看著個人,明明都是人,怎么對方就這般厲害? 寧輕鴻繼續道,“倒是并不奇怪,反而有幾分聰慧在。”他問,“可是烏烏從別處學來的?” 只是幾張紙,就猜了個大差不離。 烏憬有種被人默不作聲就徹底看透的感覺,但因為這人又不是別人,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對方好生厲害的感受。 他點了下頭,下意識道,“你不問我這個字是從哪里學來的嗎?” 寧輕鴻便順著少年的話,問,“那烏烏是從何處學來的?” 烏憬頓了頓,“若我說,我是話本子里奪舍的孤魂野鬼?” 寧輕鴻輕應了一聲。 烏憬抿唇,試探地說,“那,若是這些字是我癡癥好了后,自己從腦子里冒出來的?” 寧輕鴻也笑,“好。” 烏憬看自己說什么他都信,又巴巴地繼續問,“若我不是原來的我?” 寧輕鴻放下手里的紙,“可哥哥只記得我遇見的烏烏。”他撫著少年的耳頸,讓人仰起臉,眼神堪稱繾綣地輕吻下去。 烏憬瞳仁些微的放大,心跳猛然錯亂幾分,迷蒙蒙地被人親著后,跳動的速度又加快了些許。 他被人溫柔地親了許久,暈乎乎的都要分不清現下是何時何地了。 在書房的門被下人敲響,“爺,該用午膳了。”話落,寧輕鴻才緩緩松開人。 烏憬坐在他腿上,用鼻尖囫圇呼吸著。 寧輕鴻輕聲哄著,“去用膳罷,烏烏午后還得去國子學。” 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人,不舍得地嘟囔著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又仰臉親了一下寧輕鴻的側臉,“哥哥會去接我嗎?” “吧唧”的一聲輕響。 寧輕鴻微嘆,“會。” 烏憬又小聲問,“以后每日都會來接我?除了……除了你病的時候。” 寧輕鴻低低笑了下,“也會。” 烏憬呼吸又有些滯住,“那我,那我一落學就快些出來見哥哥。”他又忍不住,再次暈乎乎地“吧唧”親了一口人,親在薄唇上。 寧輕鴻讓人下來,邊起身牽著人往外走,邊道,“好。” “今日可要哥哥陪烏烏去市坊上走一走?” “那我帶我的荷囊過去?買點上次的飴糖,還有那家糕點鋪子也好吃……” 二人出了門又往膳廳直去, 在溫聲細語中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番外還有很多很長,會接著時間線寫,但正文該寫的都寫了(9k的病一開始就設定的就是不會治好,番外會考慮加穿到現代治病的if線,朝廷大業依舊還是9k擔的,55還得學習好久才能理朝事,要分時間線寫,所以需要放在番外,不適合在正文按步按驟,所以斷在55跟9k感情正濃的時候,希望可以理解~ ps:番外不定時日更~ 烏憬看著這陣仗,呼吸都要屏住了,又硬生生憋著,不讓自己去瑟縮起來,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人走過來。 寧輕鴻走近,停在少年身旁,剛俯下身,半伸出手。 仰臉看他的烏憬就猛然閉上了眼,對方還一個動作都未做,他便慌慌張張地自亂了陣腳,全都解釋交待了,“我不小心翻到的,不是故意的!” 可憐巴巴,又乖覺得不行。 “我剛剛想把它藏起來,或者扔掉的,我我,我沒有扔,也沒有藏。” “我等你回來了。” 寧輕鴻輕笑,“當真不是還沒藏,便等哥哥回來了?” 烏憬搖了好幾次頭,“不是,不是。” 少年被人抱了起來,又坐回椅面上,他坐在人身上,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他怕是因為他理虧,又解釋不了。 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做。 “方才哥哥如何說的?”寧輕鴻抬起一本折子,翻開瞧了一眼,“烏烏一本都未瞧,是不是又偷懶了?” 烏憬顧了這頭,忘了那頭,他被架在這里,最后又黏黏糊糊地把臉一埋,自暴自棄地緊緊摟抱住人,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寧輕鴻失笑,“烏烏怎么這般耍賴?”他輕聲,“可該記的還是得記著,夜里可不要說是哥哥不講理。” 他話中似有深意。 烏憬聽他的意思,他方才沒看折子偷了懶的事還比他手里這沓紙的事要大,心神又都被后頭吸了去,下意識問,“那……那這個呢?”他抬抬臉,扯人的袖角,示意人看他懷里的紙張。 暈乎乎地又忽略了話里頭的陷阱。 寧輕鴻笑著問,“烏烏想同哥哥說什么?” 烏憬遲疑著,“你發現了……為什么不問我?不覺得我寫的東西很奇怪嗎?” 寧輕鴻頓了頓,不疾不徐地捻起一張紙,邊漫不經心瞧著,邊笑,“烏烏寫的這些字同書簡上的對比起來,雖說簡化了許多,但還是隱約能瞧出原本的字的風骨。” “看久了,便也習慣了。” “這處烏烏是寫得哥哥的名字吧?” 烏憬見寧輕鴻真能準確無誤地認出那些簡體字,他呆呆地問,“你這就看得懂了?” 寧輕鴻緩聲,“能看得懂一些。” 烏憬咽了下口水,看身前人的眼光仿佛不是像看著個人,明明都是人,怎么對方就這般厲害? 寧輕鴻繼續道,“倒是并不奇怪,反而有幾分聰慧在。”他問,“可是烏烏從別處學來的?” 只是幾張紙,就猜了個大差不離。 烏憬有種被人默不作聲就徹底看透的感覺,但因為這人又不是別人,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對方好生厲害的感受。 他點了下頭,下意識道,“你不問我這個字是從哪里學來的嗎?” 寧輕鴻便順著少年的話,問,“那烏烏是從何處學來的?” 烏憬頓了頓,“若我說,我是話本子里奪舍的孤魂野鬼?” 寧輕鴻輕應了一聲。 烏憬抿唇,試探地說,“那,若是這些字是我癡癥好了后,自己從腦子里冒出來的?” 寧輕鴻也笑,“好。” 烏憬看自己說什么他都信,又巴巴地繼續問,“若我不是原來的我?” 寧輕鴻放下手里的紙,“可哥哥只記得我遇見的烏烏。”他撫著少年的耳頸,讓人仰起臉,眼神堪稱繾綣地輕吻下去。 烏憬瞳仁些微的放大,心跳猛然錯亂幾分,迷蒙蒙地被人親著后,跳動的速度又加快了些許。 他被人溫柔地親了許久,暈乎乎的都要分不清現下是何時何地了。 在書房的門被下人敲響,“爺,該用午膳了。”話落,寧輕鴻才緩緩松開人。 烏憬坐在他腿上,用鼻尖囫圇呼吸著。 寧輕鴻輕聲哄著,“去用膳罷,烏烏午后還得去國子學。” 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人,不舍得地嘟囔著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又仰臉親了一下寧輕鴻的側臉,“哥哥會去接我嗎?” “吧唧”的一聲輕響。 寧輕鴻微嘆,“會。” 烏憬又小聲問,“以后每日都會來接我?除了……除了你病的時候。” 寧輕鴻低低笑了下,“也會。” 烏憬呼吸又有些滯住,“那我,那我一落學就快些出來見哥哥。”他又忍不住,再次暈乎乎地“吧唧”親了一口人,親在薄唇上。 寧輕鴻讓人下來,邊起身牽著人往外走,邊道,“好。” “今日可要哥哥陪烏烏去市坊上走一走?” “那我帶我的荷囊過去?買點上次的飴糖,還有那家糕點鋪子也好吃……” 二人出了門又往膳廳直去, 在溫聲細語中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番外還有很多很長,會接著時間線寫,但正文該寫的都寫了(9k的病一開始就設定的就是不會治好,番外會考慮加穿到現代治病的if線,朝廷大業依舊還是9k擔的,55還得學習好久才能理朝事,要分時間線寫,所以需要放在番外,不適合在正文按步按驟,所以斷在55跟9k感情正濃的時候,希望可以理解~ ps:番外不定時日更~ 烏憬看著這陣仗,呼吸都要屏住了,又硬生生憋著,不讓自己去瑟縮起來,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人走過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