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繁雜到極致的真名,便像是被余子清找到了線頭,從其隱藏的地方,被一點一點的拉出來。 而這個過程中,詭異的是,懸崖神王并沒有感覺到,他的真名泄露了,依然被藏得好好的。 偏偏事實擺在眼前,余子清吟誦的就是他的真名。 他沒有感覺到余子清的吟誦有什么威脅,就好像,只是單純的吟誦出來。 可那種毛骨悚然的未知感,卻像是烈火灼燒一樣明顯。 他終于不再像之前一樣從容了,他開始有點慌了。 他本能的知道,絕對不能讓余子清真的將他的完整真名吟誦出來。 他想要做什么的時候,卻見面前刺目的神光乍現,那可怕的力量,以碾壓的姿態,當場將他碾成了齏粉。 山君狂笑著伸出雙手,明光錚亮的腦門,只讓眾人看到一個背影,怎么看都像是一個猖狂的反派。 他的力量如同化作大磨,不斷的將懸崖神王碾碎,肆無忌憚的揮霍著他一身似乎根本沒有上限的力量。 山君不知道余子清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余子清嘴里念叨著那些他聽不懂的東西是什么。 他只知道,剛才還在裝逼的懸崖神王,開始慌了。 他就一定要阻止懸崖神王,給余子清足夠的時間。 別的他未必能做到,僅僅這么耗著,他能跟懸崖神王耗到把現世打碎為止。 隨著余子清的聲音越來越大,音調越來越詭異,那悠遠飄忽的聲音,已經難以讓其他人聽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余子清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其他人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只看到他的嘴在動。 那聲調已經超出了所有人能捕捉到的范圍極限。 余子清灰蒙蒙的眼睛里,泛起的光暈越來越強烈。 他仿佛窺視到了懸崖神王的一生,他的一切都囊括在這個可不斷變化的真名里。 他的經歷,他的想法,他的謀劃,和他所承擔的重任。 只是一個真名,便已經足夠了。 如是耗費了足足三個月時間之后。 當余子清吟誦到最后一個字落下,真名已經跟此刻的懸崖神王同步,余子清也沒停下來。 因為懸崖神王此刻的經歷、感受、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新的真名,繼續向后添加。 但此刻,已經足夠了。 余子清的懷中,銹劍已經自行飛出,尚未出鞘,銹劍上便已經有一縷縷只可見不可感不可觸的光暈緩緩垂落。 哪怕尚未拔劍,尚未激發,那力量便已經不是這把銹劍能承受。 這也是余子清第一次只是剛達到條件,便快要自行拔劍了。 余子清遙望著天空,登天而上,周遭罡風,便仿佛都溫馴了起來,化作微風,繞著余子清走。 余子清那空洞的雙目里,綻放出的光彩,仿若便是真理。 他一步步走到山君面前,遙望著剛剛恢復形態的懸崖神王,口中依然在吟誦著懸崖神王此刻同步出現的新真名。 他的意識卻開始傳出另外的信息。 “我本來以為,我會恨不得一劍捅死你算了,讓你直接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我發現,此刻,我好像并沒有那種迫切的親自動手的愿望了。” 余子清不知道他若是激發自己的判定能力,會得到什么。 但他看著忙活的山君,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他問山君。 “大哥,你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親手砍死他,徹底斷了諸神的存在。” “好,我也覺得,你們付出了這么多,砍死懸崖神王這件事,還是要讓你們來最好,了結了你們的遺憾,我覺得肯定比我去砍死他更有意義點。” “我要怎么做?”山君才不管余子清要干什么,也壓根沒有什么信不信的想法,他的想法很單純,只要余子清說,他就去試。 至于成不成功,那他沒有想過。 “大哥,看到我這把銹劍了么?大哥你現在就是這把銹劍,明白吧?” “我現在就是你手里的劍!你要干什么隨便。” 話音落下,便見山君放開所有防備,雙臂并攏,高高舉起,仿佛他真的化身一把劍了一樣。 他雙腳并攏,就這么飄在余子清身前,讓余子清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腳踝。 “……” 余子清眼皮跳了跳,想說,大可不必。 不用這樣,其實也行的…… 但看山君意志堅定,他可能認為這樣才算是當做一把劍。 為了達成他想要的效果,余子清就忍著沒說,只能順著山君的想發來了。 他伸出一只手,單手抓住了山君的腳踝。 他將山君當做武器一樣舉起來,遙遙對著剛剛恢復的懸崖神王。 懸崖神王沒了山君那龐大如同一個世界一樣的可怕力量壓制,立刻恢復了正常。 他全身的每一寸角落都在顫栗,仿佛遇到了此生第一次致命的威脅,而且,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威脅是什么。 他連逃都不敢逃,他有預感,只要敢逃,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就是他的死期。 他不明白為什么,正因為不明白為什么,那種未知,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恐懼。 他再也顧不得什么了,搖身一晃,身軀便開始飛速膨脹。 轉瞬之間,便化作一尊一半神一半魔,那神與魔還在不斷變化轉換的巨人。 他的后背上,一只只粗大的手臂浮現,托起一座殘破的世界一般,讓他的氣勢,再次暴漲。 那殘破的世界,隨著那一只只手臂收緊,慢慢的沒入到懸崖神王體內。 他的道,在其腳下顯化出來,而后化作神魔交織的神光匹練,纏繞起身。 他那龐大的身軀,站在現世的邊緣,俯瞰現世,便讓罡風層不斷顫抖。 掀起的波瀾,向著整個現世擴散。 這一刻,單論氣勢,他還真一種山君掌控不了太強力量時的樣子,那是一種遠超九階修士的純粹力量。 這是最表層的。 在那表層之下,則是復雜變化,讓人琢磨不定的玄奧,讓他似神非神,似魔非魔。 諸神的玄奧,與大魔的玄奧,同時存在。 余子清看著懸崖神王已經拼盡全力,賭上一切。 他冷眼旁觀,單手高高舉起山君之劍,直接激發判定。 下一刻,便見無形漣漪,化作一個球形,以余子清為中心,瞬間橫掃整個世界。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仿佛在減慢,所有的聲音,都開始變得沉悶遲緩。 余子清以完全放棄防備,真的把自己當成一把劍的山君為劍,完成了一次拔劍。 他以判定激發的力量,會先一步讓這把劍變得趁手,變得足夠強,賦予新的特性,讓這把劍能真的砍死懸崖神王。 這一次,余子清便察覺到以山君為劍,和那把底子極差的銹劍之間的區別。 他的判定激發的力量和玄奧,近乎進入了一個無底之洞,源源不斷的融入到山君體內。 但是那力量似乎并沒有多強,只是判定特有的玄奧氣息,開始不斷攀升。 “跟著我的引導來,什么都不要去想。” 余子清的聲音在山君的腦海中響起,山君閉上眼睛,已經無心去震驚此刻涌入他體內的無窮玄奧。 他感覺到,那力量只是一個引子,引導著玄奧出現的引子。 當那些玄奧神韻出現的剎那,山君便感覺到,他的力量在回歸。 深淵之下的群山深淵里,一座座連綿的山脈,不斷的崩塌破碎。 而崩碎的群山,化為齏粉,從四面八方,匯聚到深淵天井的方向。 那些齏粉化作最純粹的力量,曾經屬于山君的力量,呼嘯著化作一條比母江還要寬廣的長河,順著深淵天井直沖而上。 來到了深淵第一層之后,那條大河,蜿蜒著涌入到深淵裂谷,從深淵裂谷之中直沖而上,遠遠不斷的落入到山君體內。 那難以理解的玄奧,疏導著如此龐大的力量,不斷的融入到山君體內。 但是沒多久,山君此刻的形態,便已經再也無法容納了。 因為整個群山深淵都崩碎,回歸本源,化作力量回歸山君,群山深淵之下,只剩下山君的另外一部分力量所化的巨虎。 巨虎瞪大著眼睛,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他都無法理解,因為山君本尊,絕對不可能完整掌控能化作一層深淵的龐大力量。 巨虎挪開了點身軀,離不斷崩碎的群山遠了點。 他腳下的貪婪大魔王,他都已經無心關注了。 貪婪大魔王露出來一點點,窺視到外面發生的事情之后,也跟巨虎一樣,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是一點逃走的想法都沒有了,真心沒有了。 他現在只求快點死吧,他那不死不滅的特性,便是他最大的折磨。 能掌控如此龐大力量的存在,絕對是比山君還要可怕的折磨。 貪婪大魔王呆滯的看著群山深淵崩塌,看著無盡黑暗里,開始有光輝照耀下來。 被那光輝照耀到之后,貪婪大魔王才算是恢復了點理智。 他悄悄的將自己露出來的那點,縮回到了巨虎腳下。 累了,毀滅吧,愛咋咋地吧。 巨虎還在呆呆的看著,群山深淵里一座座山脈崩碎,匯聚成一條長河。 無數條齏粉碎石長河,盤旋著在天井的位置匯聚,直沖天際而去。 他已經忽略了所有,他在感悟。 感悟那個巨大的,充斥著秩序的巨大螺旋里,所蘊含的神妙。 那些慢慢積累下來,龐大到山君都無法掌控的力量,再被掌控之后,竟然如同群星一樣璀璨,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那美感就仿佛真理在展示。 另一邊,那從深淵裂谷之中沖出的長河,還在源源不斷的匯聚。 山君的人形之身已經承受不住了,就如同余子清原來那把銹劍,承載的力量也是有極限的一樣。 余子清感應到這一點之后,念頭一轉,想到山君一直都是赤手空拳,從來不用法寶什么的。 在他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便見那還在持續匯聚而來,似乎沒有邊際的力量,向著山君手中匯聚。 那些力量不斷的融合匯聚,飛速的化作一把雙手石斧的形狀。 在那把雙手石斧出現的剎那,匯聚力量的速度,驟然開始了指數級上漲。 山君都承受不了的力量,在玄奧的幫助下,凝聚成了一把石斧。 那石斧只是成型的瞬間,便有直接堪比九階巔峰強者溫養煉化了一生的法寶之威。 其光輝璀璨,神光耀眼,逼人的鋒芒,難以掩飾。 只不過隨著鯨吞剩下的力量之后,其神光便開始內斂,氣息似是變得越來越弱。 等到整個群山深淵都崩碎了,匯聚成的一條跨越深淵而來的巨大長河,都完全匯聚到山君體內和手中的時候,那把石斧已經返璞歸真。 石斧就像是一整塊灰蒙蒙的石頭打造,渾然一體,整體看起來非常粗糙,就如同一塊石頭,在河流里沖刷了不知多少年。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