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蘿躺在床上, 羞恥地用枕頭遮住了臉。 潮濕的雨季伴隨盛夏的季風,連綿而至, 在某個隱秘的角落里,情潮瘋狂。 她夢到了童年的那朵大紅花。 磨砂紙折疊而成,蓬勃又鮮艷,幾乎和小朋友的臉蛋一樣大。 每個季度,幼兒園表現良好的小朋友,就可以擁有大紅花。 江蘿好想擁有一朵,于是她努力爭取, 每天上課乖乖不說話, 路上看到老師也要禮貌地叫老師好,吃完飯還要主動幫老師收拾小桌子。 可是每個季度的大紅花, 都被同班那幾個家世優渥的小朋友得到了。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眼睜睜看著渴望的花花,別在其他同學胸口,她什么也沒有。 幼兒園大班的最后一年, 小姑娘終于繃不住狼狽地大哭了起來, 被同學們羞羞羞了好久。 江猛男還帶她去幼兒園找老師理論,老師為了平息事端, 終于給江蘿也發了一朵大紅花。 可江蘿一點也不開心,隱隱約約感覺到,那朵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把花花踩在腳下,狠狠踏了踏。 才不要這個! 后來她把這件事告訴祁盛, 祁盛用剪紙給她剪了一朵大紅花, 超大, 超蓬勃,足有她半個身子那么大,花邊兒還有漂亮的碎紋,比幼兒園的大紅花好看一百倍。 江蘿永遠不會忘記看到它時那種驚詫和狂喜,簡直要飛起來了。 這多大紅花,被她小心翼翼地保留了好多年,后來逐漸褪色了,不見了。 今夜,江蘿夢到它了。 整個夢境,都被那朵花渲染成了旖旎的玫紅色。 她感覺到祁盛的手落到自己的身上,熟悉的觸感,真實又不真實,指腹的繭子令她輕微顫抖著… 她無師自通地牽引著他的手,蔓延而下。 大紅花的磨砂紙輕蹭臉頰的那種微癢觸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某種令她身心都感覺無比愉悅的充實。 接下來,夢境開始變得動蕩,搖晃,纏綿悱惻,又狂風驟雨。 江蘿感覺脊梁骨竄起一陣激靈,驀地睜大了眼睛,從夢中驚醒。 背微微躬起。 日上三竿,陽光漫在她的臉上,溫暖,燥熱,她還抱著小毯子,雙腿纏繞。 腦子里的酥麻感,還沒有消退… 江猛男的敲門聲傳來:“醒了沒有!一放假就睡懶覺,快起床吃飯!吃了去跳舞!” “哦!” 江蘿坐起身,感覺一陣潮濕,摸到短褲微微濕潤,還以為是來姨媽了。 可…不是。 她老臉一紅,趕緊換了褲子,又把床單也扯下來,抱著跑進了洗手間。 江猛男還在廚房里忙著蒸饅頭,探出腦袋:“怎么啦?” “姨媽,弄臟了!” “……” “自己洗啊。” “昂!” …… 下午,江蘿照常去健身房跳舞。 她每個動作都學得超級快,老師教的幾支舞蹈,沒幾天全學會了,也經常被老師夸獎。 后排有幾個打扮潮酷的男生女生不怎么喜歡她,總是低聲齟齬,說這胖子怎么總愛站第一排,把她們的視線都擋住了。 一開始,還是背后小聲議論。可那天下課,出走廊時幾個女生討論的嗓音略大了些,被江蘿聽見了。 她將書包掛在左肩,走到她們面前,理直氣壯道:“位置是誰先到,先占,你們每次都最后進教室,當然只能占后面。” 有個長發微卷的女生,輕蔑地掃她一眼:“你好意思嗎?” “為什么不好意思?” “你也不看看自己這樣子。” “我什么樣子?” “死肥豬。”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籃球砸了過來,驚嚇得那女生跳了起來,連連后退。 祁盛走過來,冷淡道:“道歉。” 他氣質凜冽,黑衣服勾勒著他凌厲的身形,眼神淡漠又鋒利。 冷起來的樣子,確實夠嚇人的。 “你…你誰啊?”卷發女生顫聲問。 “她男朋友。” 聽到這話,周圍幾個女生眼神都變了。 怎么會? 她男朋友…她怎么會有男友。 還是這么好看的男友! “道歉,別讓我重復第三遍。”祁盛冷冷威脅。 那女生隱隱能感覺到祁盛不太好惹,只能服軟認慫—— “對不起嘛。” 祁盛拉著江蘿離開,沒走遠又聽見她咕噥著:“管天管地,還能管著別人背后怎么說嗎,搞笑。” 祁盛轉身回頭,輕蔑地笑了:“是啊,的確管不著別人怎么說,所以我也覺得你好丑,不僅丑,嘴還臭,尖酸又鄙薄,評價別人的外貌之前,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算哪根蔥?” 一頓噼里啪啦的毒舌輸出,把那女生都氣哭了。 江蘿連忙拉住他的衣角,讓他別說了。 祁盛的嘴從不留情面,誰惹了他,最后痛哭流涕的人一定是對方。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有時候江蘿覺得,他像只敏感的刺猬,里面又柔又軟,外面卻滿身尖銳的橫刺。 祁盛牽著江蘿走出了大樓,來到街道邊,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心疼:“就知道窩里橫,別人欺負你的時候,跟個小綿羊一樣。” “有你這么兇,我就不需要很兇啊。”小姑娘陽光燦爛地笑了笑,露出兩顆虎虎的門牙,“還有,以后你不要對女生這樣了,真的很傷人。” “你還幫她說話?” “不是啊,她是很過分,但女生和女生之間的battle,男生要是幫忙了就會顯得不公平。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的,剛剛我也有在據理力爭啊,我都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了!” 祁盛被她逗笑了,一雙上揚的狐貍眼盈滿了寵愛:“知道了,下次再有這種事,我不開口,只在邊上給你加油,看你舌戰群儒。” 江蘿挽著他的胳膊:“等會兒我們去哪兒啊?” “宋時微約了去看電影,胖子和煤球都到了,只等我們。” “好哎!好久沒和他們玩了!” 見小姑娘軟綿綿地吊著自己,祁盛問了聲:“跳舞累了嗎?” “嗯,沒力氣了。” “要不要哥哥背一下。” “好多人啊。” 祁盛蹲了下來,輕輕松松地將小姑娘背了起來,還掂了掂:“比上次輕了。” “你是體重秤嗎?這都能感覺到。” “還算精確,瘦了…三斤?” “2.8斤。”江蘿趴在他耳邊,紅著臉小聲說,“我答應了你,會好好減肥的。” “我沒讓你答應我。”祁盛笑了,“無所謂啊。” 江蘿緊緊攬著他的頸子,想著昨晚夢里的那回事。 一定要等瘦下來,才能跟他那樣… 現在的她,還有點放不下心理包袱。 …… 宋時微到了約定的商城,在電影院門外等著他們。 胖子還沒來,只有煤球,不僅準時,而且提前了半個小時過來了。 所以現在,只有她和煤球兩個人,有點尷尬地坐在影院外的長椅邊。 煤球皮膚顯黑,但五官卻很鋒利,少年老成,男人的成熟感拉滿了。宋時微偷偷打量了他好幾眼,感覺他身上脹鼓鼓的肌肉,像快爆出來一般。 此刻,他里面穿了件黑背心,外面隨意搭了件休閑運動外套,卻也擋不住他的猛男身材,看起來粗粗魯魯。 不熟的人見了他,鐵定害怕。 但熟悉之后才知道,他其實是個溫柔的人,說話嗓音都很柔和,反差萌拉滿了。 他性格沉默,話少得很。 以前宋時微和江蘿胖子他們在一起,偶爾跟煤球說兩句話,但倆人關系淡淡的,不熟。 因此,倆人單獨相處,氣氛…有點尷尬。 偏偏,宋時微有點社交尷尬癥。 在兩個人的社交場域里,如果一直沉默著不講話,她就會尷尬得摳腳,總要想方設法地找話題,讓氣氛輕松—— “那個,請你喝奶茶吧。” 煤球點點頭,跟著宋時微去了奶茶店。 雖說是她請客,但在付錢的時候,他還是主動付了兩個人的奶茶錢。 “哼,他們遲到,我們就不給他們買了。”宋時微故作俏皮地說。 “他們沒有遲到,是我們早到了。”煤球回應,“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21分鐘。” 宋時微:…… 好吧。 真是一板一眼。 她嚼著奶茶吸管,沒話找話道:“你本名也叫煤球嗎?” 煤球:“我叫李政。” 宋時微干笑:“真是個好名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