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針 兄弟再決-《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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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峰一聽笑道:“報復(fù)什么?報復(fù)誰?梁惠師么?她只是順帶。”
“所以我才是主菜?”林叔夜冷笑:“還是……姑姑?”
他很注意陳子峰聽到高眉娘時的反應(yīng),見他眼皮顫了顫,但這一回沒一下子失控了,林叔夜便知他應(yīng)該是好了——他也相信陳子峰不是裝瘋,因為不合理,正如其方才所言,廣潮斗繡時若陳子峰精神不出問題,凰浦要面臨的挑戰(zhàn)只會更大。
“你們一切順利,我很高興,也很欣慰。”陳子峰道:“我心里頭也是希望粵繡能發(fā)揚光大的,若你們代表廣東出征京師,最后卻搞得一團糟,那我才要生氣了。”
林叔夜冷笑:“別說這種場面話了,我既然來了,有什么還是攤開來說吧!”
陳子峰笑了:“阿夜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入繡行才幾天,就這般目中無人起來了?就像除了你凰浦,別人就不能心懷繡道了?”
“哼!”林叔夜不接他的話茬:“你兜這么大的圈子,設(shè)計了我舅舅,坑走了我凰浦的股子,也是為了繡道?”
“刺繡終歸也是一門生意。”陳子峰道:“我看好凰浦,因此設(shè)法拿到一點凰浦的股子,這很正常吧。”
“你要是擺明車馬跟我買,我就信你是正常的!但搞出這么多的陰謀詭計,你還要我信你沒有包藏禍心?”
“哈哈!”陳子峰也冷笑了起來:“這話說的,好像你是好人、我是壞人一樣。商場如戰(zhàn)場,兵不厭詐。黃謀貪、梁惠師傲、林添財鄙,我知道他們的弱點,自然要拿捏他們的弱點——你們不也是這樣做的么?我瘋了那段時間,你們是怎么對祖母的?哦,對了,你已經(jīng)不認(rèn)她老人家咯!”
林叔夜按著自己往上冒的火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她怎么對我,怎么對我娘,你心里清楚。一開始我還對她有期待,但后來發(fā)生的事讓我絕了念想。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我今天來不是來與你講這些陳年舊事的。”
“陳年舊事?”陳子峰:“沒有這些陳年舊事,咱們可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兄弟了。”
“兄弟?”林叔夜道:“陳家里頭,你待我的確算好,我也一直記著,但最近你這般算計我舅舅,這般算計凰浦,還真有當(dāng)我是兄弟?”
陳子峰微微前傾,盯著林叔夜:“阿夜,是我先算計的你?還是你先算計的老太太?”
“跟我說先后?”林叔夜道:“和安繡莊那一遭,如果不是你忽然發(fā)瘋,如果不是袁莞師反水,我已經(jīng)被你吃干抹凈了。”
陳子峰哈哈大笑:“那倒也是。不過我也只是打算給你一個教訓(xùn),我對你是留有余地的,可不像你,一出手就要叫茂源家破人亡。”
“茂源的破敗,在于自身德業(yè)不修——袁莞師反水、梁惠師叛變,還有姑姑回來復(fù)仇——哪一件是我設(shè)計的?”林叔夜臉色嚴(yán)肅:“倒是你給我留的余地,那不是余地,是施舍!是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下、我得跪在你面前乖乖接受你恩典的施舍!哼!其實我早該想明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陳子丘這根下梁歪成這樣,你這根上梁能正到哪里去!如果你真的公平公正,陳子丘還能那樣胡作非為?楊燕武真能瞞著你給我難堪?你待我的好,我承認(rèn)有兩分源自你的胸懷,但也有三分是做給別人看的,最后的五分,不過是應(yīng)付!”
陳子峰冷冷哦了一聲:“原來你是覺得我待你沒像待老二那般好,所以你就心懷怨恨了?”
“我可沒敢那么想!”林叔夜道:“咱們只說秉公二字——老二將我打了,你會罵他兩句,但也就是罵兩句,若有一天老二把我殺了,你會如何?大概就是在出殯的時候流幾滴眼淚,給我娘補些銀子,你待我的,也就是這樣了。”
陳子峰冷然道:“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
“這不是我的空想!”林叔夜道:“陳子興被陳子丘傷得不能人道,你替他主持過公道未?你待我就算比陳子興看重些,但也就是那樣了。”
屋里忽然靜了下來,話說到這份上,原本就寡淡的兄弟親情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兩人都不開口,陳子峰在林叔夜剛剛進來時眼里貌似親和的溫度也沒了,他的眼神變得冷漠,甚至有幾分冷酷。
見他如此,林叔夜再次問道:“陳莊主!你到底準(zhǔn)備做什么?”
陳子峰彎起嘴角:“你覺得呢?”
“黃謀你報復(fù)過了,梁惠師你報復(fù)過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和姑姑了。”林叔夜道:“你不至于到御前對決才發(fā)動——有沈女紅在變數(shù)太大,你未必控得住,所以對我們的發(fā)難,就在下一輪了,對吧。”
陳子峰哈哈而笑,拍著手:“好,好,好!不愧是跟我有一半血脈干系的好弟弟!”
林叔夜道:“進京以來你一直藏在暗處,所以我才會被你所趁,但現(xiàn)在既識破了你的存在,你再想用什么陰謀算計,可就妄想了。”
陳子峰笑道:“別把哥哥我想的那么壞,我其實是希望凰浦能登頂?shù)摹!?
林叔夜冷道:“你這話,你自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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