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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jī)場。

    左佑佑推著三個大箱子，忐忑不安地站在登機(jī)口。

    左爸拍著她的肩膀說：“到了那邊，心態(tài)的放平。能讀就讀，讀不下來就算了?！?

    左媽說：“對，主要是心態(tài)要好，千萬別抑郁。不想讀了就退學(xué)，咱們主打輕松休閑?！?

    左佑佑無語：“你們就不能盼我點(diǎn)好？”

    左爸嘀咕：“畢竟是哈佛大學(xué)，你要是去讀哈爾濱佛學(xué)院，那肯定不一樣?！?

    左佑佑：……很好，知道是親爸了。

    登機(jī)的廣播再次響起，左佑佑和父母擁抱，眼眶有些酸澀：“爸，媽，我走了。你們多保重啊。”

    左爸?jǐn)[手：“你媽身體好得很，自從你確定去哈佛大學(xué)讀研究生以后，她恨不得天天泡遍咱家周邊廣場舞，務(wù)必把這個好消息通知到每個人?！?

    左媽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自從你上電視以后，他錄了新聞，在家里循環(huán)滾動播放。”

    左佑佑想想那個畫面，腳趾就開始摳地，眼睛也不酸了。

    在左爸左媽的驕傲歡送下，左佑佑終于走向人生的新起點(diǎn)。

    她忍不住又回頭。

    沒有那個人。

    左佑佑垂下頭，邊走邊嘲笑自己。

    遞離職報告的時候，柏辛樹找她談話。

    “決定了去深造？”

    “是?！弊笥佑拥吐曊f，“雖然說華夏書林沒有招聘門檻，但其實(shí)我知道……我的學(xué)歷在這行不太夠用?！?

    柏辛樹坐在對面，銀框眼睛后面，一雙黑琉璃樣的眼睛，仿佛有萬千種情緒，看著她。

    “你想得沒錯?！卑匦翗渎f，“如果想在這個行業(yè)深耕下去，趁年輕去深造，確實(shí)是很好的選擇，更何況……這么好的學(xué)校?！?

    他的聲音有些隱忍。左佑佑抬起頭。

    兩人對視，沉默了一會。

    柏辛樹突然問：“你有猶豫過嗎？繼續(xù)現(xiàn)在的生活和尋求新發(fā)展之間？”

    左佑佑知道柏辛樹是什么意思。

    他們之間，有曖昧，有感情，如果繼續(xù)現(xiàn)在的生活，他們或許會更進(jìn)一步。

    左佑佑看著柏辛樹黑而長的睫毛，柔軟地垂下，在眼瞼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的鼻梁很高，讓人很想用手去描摹一番。

    那雙眼睛又抬起，看向她。

    她喜歡柏辛樹嗎？

    喜歡的。

    離開這個人，她往后一定會遺憾。左佑佑知道。

    可是，她猶豫過嗎？

    左佑佑看著柏辛樹，緩慢地?fù)u頭。

    “我沒有猶豫過。”她緩慢而清晰地說，心中酸澀。

    她堅定地選擇自己的未來。

    左佑佑重復(fù)道：“沒有猶豫?！?

    沒有猶豫，卻不代表著沒有遺憾，沒有失落。

    左佑佑看著柏辛樹的眼睛。

    柏辛樹看了左佑佑許久，久到他身后的陽光幾乎把她的眼睛刺出眼淚來。

    陽光真討厭。

    那么璀璨，那么明亮，幾乎讓人的心思無處可藏。

    左佑佑伸出手，擋住機(jī)場通道的陽光。她被陽光刺出了眼淚，風(fēng)一吹，就干了。

    迎著陽光，左佑佑拖著行李，走向了飛機(jī)。

    飛機(jī)上。

    陽光金燦燦地透過舷窗，照在左佑佑的側(cè)臉上。

    左佑佑實(shí)在惱火，伸出手去，“砰”的一聲關(guān)掉舷窗。

    她垂下頭，趁著起飛前的時間發(fā)微信。

    荀盈正同情地說：“你可真行，那么帥的帥哥，說丟就丟?！?

    左佑佑發(fā)了個大哭的表情過去：“我也不想啊！”

    荀盈：“從來沒考慮過為了愛情放棄前途？”

    左佑佑秒回：“沒?！?

    左佑佑：“我沒背景沒家世，我沒戀愛腦的條件呀。”

    荀盈：“但你就快有學(xué)歷了。狗頭/”

    左佑佑握著手機(jī)發(fā)呆。

    這時，從旁邊伸出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中指上染了一點(diǎn)淡淡的墨痕。

    這只手把舷窗打開。

    陽光潑了左佑佑一頭。

    左佑佑盯著手機(jī)屏幕，皺起眉，順手又關(guān)掉舷窗。

    那只手不依不饒，又打開舷窗。

    左佑佑怒了，轉(zhuǎn)過頭去：“這位……”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剩下的話也說不出口。

    柏辛樹坐在她身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左佑佑震驚臉，說不出話。

    柏辛樹悠哉悠哉，不說話。

    左佑佑指著柏辛樹，繼續(xù)說不出話。

    柏辛樹歪歪頭，不說話。

    左佑佑幾次深呼吸，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你你……老大！你出差？”

    柏辛樹攤手：“無差可出。你不用再叫我老大了，我終于做出了選擇?！?

    左佑佑倒吸一口氣：“什么？！你離職了？你怎么會？”

    柏辛樹點(diǎn)頭：“有什么奇怪的嗎？人生是曠野，不是軌道。如今中華大典編修完成，我終于可以卸下?lián)?，來重啟我的人生?！?

    左佑佑有些糊涂：“重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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