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林容閉著眼眸,似并不知在同誰說話,又是淺淺嗯了一聲。 陸慎抱了林容在懷里,冰涼的青綢貼在林容胸前,似乎叫她格外舒服,無意識地呢喃兩聲,那聲音輕輕淺淺,仿佛小貓一樣,撓在他心上。 床帳叫揮下,層層紗幔垂下,掩住一室春光,不知過了多久,陸慎問她:“咱們再生一個孩兒吧,好不好?” 這可惜,這時婦人已經是熟睡模樣,連一聲呢喃都沒有。 陸慎掀帳起身,又宮人在外間問:“陛下,今日還喂藥么?” 陸慎一面穿衣裳,一面嗯了一聲:“別喂得太多,等睡上一日,身上的痕跡散了也就是了。” 隨即兩名宮娥緩緩而來,一人端了藥,一人打了熱水,緩緩撫開帳幔,卻見林容正坐在床上,一臉澄靜,除臉上有些歡好后的紅韻,哪里瞧得出來,是醉酒之人呢? 端著藥碗的那個宮娥還好,不過是叫嚇得腿軟,跪下試問道:“娘娘,您醒了?”端著熱水的那個小丫頭,膽子小了些,驚嚇之下水潑了一地,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陸慎聞聲,系腰帶的手頓住,轉身望過去,便見林容一臉平靜的撫開床簾,那張緊繃的小臉此時瞧上去竟有些蒼白,抓著帳幔的手也止不住發(fā)抖,望著陸慎冷冷道:“是啊,叫你失望了,我醒了,醒得不能再醒了?” 陸慎僵在那里,道:“你沒醉?” 林容不答他的話,即便是心里早已經知道他沒死了,此時真的見了他,那氣怎么也克制不住,半晌,問他:“你怎么敢這么騙我,陸慎?” 只本想好的是質問他,同他對峙的場面,甫一說出這句話,那眼淚便控住不住地簌簌落了下來。 第117章 又瞥見一旁宮娥手里捧著的藥碗當即沖陸慎仍了過去,頓時聞得一陣青瓷碎裂之聲,黑乎乎的濃藥灑了一地她指著陸慎指尖微微發(fā)顫質問道:“你還給我喂藥,這是什么藥?” 陸慎也并不答話,臉上表情也由初時的驚愕、恍然轉為平靜,平靜到叫林容瞧不出一絲情緒來。他立在原處默默地系上玉腰帶揮手命宮娥們都退下,這才緩緩上前來,高大的身影遮住燭光叫林容隱在一片蒙蒙的陰影里。 林容本是怒不可遏只那眼淚簌簌地落下來,氣勢便減弱了大半,只會叫人覺得,美人垂淚,最是堪憐。 陸慎嘆了口氣坐在床沿上,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撫上去剛一碰到,便被林容啪的一聲打落。 林容似乎氣得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你無恥不無恥?每一次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被人拆穿戳破了就厚著臉皮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前腳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后腳就設這樣大的局假死騙我?guī)е⒄鸦芈尻杹恚俊彼秸f越氣,指尖也微微發(fā)麻,強撐著坐在那里:“你從來都是這樣騙我,從來是你要怎樣就怎樣。只是你怎么忍心阿昭這樣傷心,怎么忍心叫姑祖母高齡奔波?” 她越說那淚便流得越兇,幾不能自己,只得偏過頭去,咬牙忍住,以叫自己顯得不那么失態(tài)。 陸慎默默遞了絹巾過去,等她擦了擦眼淚,稍稍平復了些,那些不知打了多少腹稿,不知在夜里思索過多少遍的話,才緩緩道來:“是,我承認,我無恥卑鄙,我也從來沒打算留你在宮外。我南下江州,使盡心機、耍盡手段,為的便是接你回洛陽來。” 這狗東西果然從來都不曾打算放過自己,果然一直都在騙自己,林容轉頭,直視著陸慎的眼睛,卻聽他接著道:“倘若你真的那么厭惡我,倘若你真的心里一絲一毫也沒有我,那也便罷了。可是偏偏不是,我用命做賭注,才換來一線生機,你叫我怎么甘心呢?” 林容想走開,卻叫他緊緊握住手腕:“倘若你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么無心,那么在我中箭當日便會知道我的傷勢到底如何,你是大夫,倘若親自查探那尸體的傷口,哪怕一次,又哪里能不發(fā)現(xiàn)真相呢?可是你偏偏不敢去,到底是我騙了你,還是你自己騙了你自己呢?” 林容怔怔地坐在那里,她從不去想這些事,也不敢去想,這些叫她害怕,覺得失控的邏輯,往日她自然是把這些都推到陸慎身上,怪他狡猾,怨他無恥。可是,那日在船上,倘若不是自己見他中箭,想起那箭鏃而死的夢來,因而心神大亂,那么是斷然騙不了自己的。不止那日心神大亂,回洛陽的路上也心亂得不敢去瞧他的尸身。其實,只要略想一想,這其中的貓膩那是再明顯不過的。 此時叫陸慎一一剝開,無一絲一毫可要辯駁地地方,她望著陸慎,那淚反倒止住,那聲音里的怒氣似突地憑空消散了大半,變得輕淺起來,好半晌才道:“那又如何,不騙自己,然后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么?” 那又如何?這幾個字,在陸慎聽來,便如同仙樂一樣,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林容,剛想開口說些什么,便聽得左殿內傳來一陣啼哭。 少傾,翠禽自殿外來,站在簾外,見里面竟隱隱坐著兩個人影,當下吃了一驚,試問道:“主子?” 林容掀開帳子,從帳內那股令人憋悶的龍涎香中抽身出來,問:“怎么了?” 那帳子叫掀開,竟瞧見陛下面色不善的坐在那里,翠禽驚得睜大眼睛,低頭回稟道:“方才小公主發(fā)了夢魘,叫嚇住了。” 林容問:“哭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