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顧南挽下意識地松開了指尖,她有些恍惚地退后兩步。 卻見聞鈺身形一晃,有些失力地跌靠在身后的巨石之上,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水光盈盈,沖散了他身側的血色。 然而只眨眼之間,他身側的水流已再度盈滿了血色。 顧南挽下意識地想要捂住他的傷口,滾燙的鮮血源源不斷地自她的指尖溢出,只眨眼之間,鮮血便已染紅了她的長裙。 在場的眾人看著這一幕,皆是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就連三首將亦是歪了歪頭,他目光沉沉地看向聞鈺與顧南挽,神色有些古怪,喧囂的海域有片刻的死寂。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事態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直到吞天鼠發出了一道尖銳地爆鳴,瞬間打破了海域的寂靜,“聞鈺仙君,你瘋了!” 顧南挽方才如夢初醒,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待察覺到指尖黏膩的血漬,顧南挽面色微變,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指尖,她難得地有些手足無措,識海中一片混沌。 顧南挽死死地看著聞鈺,卻不知曉他為何要這般做,她有些煩躁地扯了扯他的衣袍,厲聲問道,“你要做什么事便做,你這是在干什么……” 她用力地扯著他的衣領,瞳孔泛紅,喉間一片酸澀,他是她最恨之人,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他殺了她的爺爺和父親。 她本該高興能夠親手將他斬于劍下,然而真到了這一刻,她卻沒有預想中的開心。 這個她恨之入骨的人,卻也在她最無助最弱小之時,陪著她度過漫長歲月,她也曾將他當成過最親近之人,亦師亦父。 顧南挽死死地咬著唇角,濃郁的血腥味在她口中蔓延,她目光兇狠地看著靠在礁石之上,面色慘白的聞鈺,幾乎抑制不住心底激烈復雜的思緒,“你又再耍什么花樣?苦肉計嗎?” “你對我苦肉計有什么用,聞鈺,我巴不得你去死!” “聞鈺,你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上當嗎?你以前耍我那么多次還不夠嗎?!”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脈搏處,卻發現他體內的靈力早已潰散,她的一擊根本殺不死他,早在來時,他的經脈便已寸寸斷裂。 聞鈺低低地喘了口氣,他的喉結滾動,咽下上涌的血氣,冰冷的海水落在他的面上,緩緩地帶走他周身殘存的暖意。 他們已有許久未曾離得這般的近。 他的目光在顧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 他有許多想說的話,然而看到這張蒼白而又熟悉的小臉,他蒼白的薄唇動了動,卻又有些難以啟齒,他沉默地看著面前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姑娘,思緒有片刻的恍惚。 他幾乎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他也不知該怎樣去面對她。 身為她的師傅,卻是寡廉鮮恥地對她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他罔顧人倫地生出了些陰暗的念頭。 他害怕她看出自己藏匿于心底的那些情緒,卻又矛盾地有些期待她能早日知曉。 聞鈺的目光在顧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他這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細細想來卻盡是荒蕪,除了修煉,便是報仇。 聞蕭不擇手段,近乎變態地想要提升他的修為,若非將他煉制成死侍會有損他的修為,他想,聞蕭早就將他煉化成了他身后的一名死侍。 那么多年,他似是具空殼,麻木地聽從著所謂的父親的安排,一絲不茍地修煉,而后暗中除去對他們有威脅之人。 周而復始,一日一日地重復著往日的一切,他本也沒覺得枯燥,亦或者有什么怪異之處。 聞鈺的呼吸漸沉,他的目光在顧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透過盈盈水色,他似是看到那雙瀲滟的眸中染上了絲水光,恍惚間,他似是又回到了那個初見的夜晚,狼狽的少女被群狼和弟子追逐著匆匆闖入了林間。 記憶中的他微微垂眸,看著樹下的小姑娘,他問,可愿拜他為師。 少女目光警惕地看向他,觀察了片刻,直到身后傳來狼群的的聲響,她忙小聲喚道,師父。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