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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協(xié)辦鄉(xiāng)學、立縣學，興工業(yè)、商業(yè)，雖然于國有利，但以往也不是沒人做過，但都有個度，沒有像劉協(xié)這般瘋狂，一直以來，司馬防都覺得劉協(xié)年少氣盛，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去發(fā)展這些，想要富國強軍，而劉協(xié)也確實依靠這些做到了這一點，但若繼續(xù)走下去，新興世族難免會因為權利的過分削弱而心生不滿，若劉協(xié)能在此之前統(tǒng)一天下尚可，但若不能，勢必會受到反噬，近乎無度的打壓士人，這樣的做法，最終只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但今夜，與幼子的一番談話，司馬防隱隱察覺到劉協(xié)的意圖，他的野心，比歷代先帝都要大，甚至隱隱間，有些像始皇，他要重新制定規(guī)則，而劉協(xié)做的比始皇帝更隱晦，并未如始皇帝那般霸道的用刀尖去為自己的規(guī)則開路，而是以一種潤物無聲的方式，去逐漸的扭轉人的觀念。

    比如自己的這位幼子，或許司馬敏沒有發(fā)現，但司馬防卻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這位幼子在進了一趟縣學之后，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有觀念，都發(fā)生了不小的改變。

    最重要的還是司馬敏算的那筆賬，一個五口之家，可以輕松供養(yǎng)出一個讀書人，換言之，讀書不再如同以往一般高不可攀，這才是劉協(xié)真正要的結果，士人失去了以往的神圣，世家的存在，或許在不就得將來，最多也就像個豪強一般，有錢，富足，卻很難再與以往那般。

    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時代，似乎將要過去！這在以往，若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司馬防只會覺得可笑，但如今，這個結論卻是他自己得出來的，更可怕的是，劉協(xié)雖然沒有做過任何過激的舉動，卻在不知不覺間，從人心上，將以往的舊觀念不斷地碾碎，重組。

    從什么時候開始？

    或許是因為巨大的財力，也不對，一開始，朝廷府庫空虛，甚至在李郭二人死后，連西涼軍都養(yǎng)不起，但劉協(xié)卻通過各種手段，一點點讓這個朝廷富裕起來，而且富起來的不止是朝廷，還有朝廷治下的千萬黎民。

    士農工商，這位少年天子，用自己那雙并不強壯的手，一點點編制出一張大網，將這個天下徹底籠罩。

    只是作為世族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冰冷的夜風吹過，城中隱隱傳來一陣陣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廝殺、慘叫聲夾雜在其間，旁人可以叛，甚至他的兒子也可以背叛士人基層，但自楊彪之后，隱隱已經成了士人領袖的司馬防，卻不能叛，但為了家族的延續(xù)，他最終選擇了背叛。

    “陛下……”司馬防閉上眼睛，澀聲嗚咽道：“為臣已向陛下盡忠，此時，卻是該給世家一個交代了?！?

    夜風變得更疾，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血腥的氣息，長安城的夜色下，一簇火光，借著這風勢逐漸照亮了大片的區(q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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