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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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yè)危機是最大的危機,我想可能主要還是技術更新,自主創(chuàng)新,項目支撐的問題。”程一路說完給魯胡生續(xù)上茶。
魯胡生說了謝謝,轉了一個話題,說張曉玉的出國手續(xù)上面批了,暫定一年。程一路的兒子程小路,是南日公派到澳洲留學的。張曉玉這次也是作為南日的赴澳洲培訓人員出國。這幾年,出國熱不斷興起,尤其是領導干部子女不在少數(shù)。
程一路倒不是單純因為這個而讓程小路出國的。程小路從小學音樂,對音樂的愛好高于一切。國內(nèi)的音樂培訓水平有限,小路的老師就勸程一路將孩子送出去,要想成大師,這是必經(jīng)之路。正好魯胡生所在的南日每年都要派人到澳洲,因此就搭上了班車。張曉玉本來也不想出去,但是小路一個人在外,她老是放心不下。兒子剛走那陣子,晚上一覺醒來,她總要跑到兒子房里呆坐著。程一路想干脆讓她也去,一邊學習,一邊照顧兒子。
“你辛苦了,和尚。”程一路真誠地感謝道,又問什么時候能動身。魯胡生說:“三月初吧,三月初就可以。”
程一路翻開臺歷算算,現(xiàn)在二月二十七了。就說:“不行就三月八號吧,婦女節(jié)。”
魯胡生說當然行,這個日子好。
程一路說這還要回去和曉玉商量,她還要給醫(yī)院請假。魯胡生哈哈一笑說:“就這么定了吧,我讓人訂機票。至于醫(yī)院,還要請假?秘書長的事,誰還能不買賬?”
“話也不能這么說,手續(xù)辦全了總好些。”程一路說。
魯胡生起身就要告辭,程一路說:“真的謝謝你。”魯胡生又哈哈地笑了,說:“我們誰跟誰?為首長辦事,是光榮。”
程一路笑著擂了他一拳,說:“少花心一點,吃多了葷傷人。”
魯胡生邊走邊說:“首長可不能這么說,這是定性。我受不了。”說著突然回過頭來,說:“啊,差點忘了,吳蘭蘭說要來南州。”
“她?什么時候?”程一路先是有些驚詫,但立即鎮(zhèn)靜了。
“最近吧?還沒定。她聯(lián)系了一家公司,想過來和我們合作。”魯胡生停在走廊上。王傳珠正好上來,與魯胡生打了招呼。程一路也就不再說了,與魯胡生握握手,一個人回辦公室了。
吳蘭蘭要來南州?程一路站在窗前,看著香樟樹想。吳蘭蘭的面容和笑聲就開始浮現(xiàn)上來。吳蘭蘭是程一路老首長的女兒,老首長對程一路格外關愛。不僅僅是領導對下級的關愛,隱約間還含著超乎尋常的愛意。沖這,程一路就經(jīng)常到老首長的家里,日子久了,就成了一家人似的,說說笑笑,不拘禮節(jié)。吳蘭蘭生就一副男孩子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比程一路更有軍人氣概些。
按照程一路的性格,他不應該喜歡吳蘭蘭這樣的女孩子,他們之間也不應該發(fā)生什么故事。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確實發(fā)生了故事,而且這故事多年來,一直是程一路的一個心結。他想解也解不開,這個結總在寂靜的時候從心底里冒出來,讓程一路一點點去解,一點點去疼。
如果不是吳蘭蘭出人意外地認識了高巖,如果認識后吳蘭蘭不在最后的關頭改變了主意,吳蘭蘭也許成了程一路的妻子。程一路在吳蘭蘭認識高巖后,雖然痛苦,但也很快適應了新的生活。吳蘭蘭仿佛一根火種,點燃了程一路作為一個男人的愛。而最后,這愛卻全部傾向了另一個女人。那就是后來成為他妻子的張曉玉。結婚后,他和吳蘭蘭之間也逐漸少了來往。再后來,從什么時候開始失去了聯(lián)系,程一路也說不清楚了。這些年,吳蘭蘭就仿佛一個影子,沉在程一路心里。程一路盡力地回避著,他不打聽關于吳蘭蘭的事,幾次到北京,也沒有去看吳蘭蘭。只是把老首長接到飯店,在京的戰(zhàn)友們聚聚。張曉玉也不清楚他和吳蘭蘭的事,而且張曉玉說過:兩個人的事從結婚開始。
程一路知道魯胡生一直與吳蘭蘭聯(lián)系著,魯胡生這方面熱情,而且有天分。他當年也曾動過追求吳蘭蘭的念頭,無奈吳蘭蘭對他不感興趣。吳蘭蘭似乎認定了程一路這棵樹,卻沒有料到,隨著程一路的意外提前復員,這棵樹走了。從此飄搖在別人的夢里了。
香樟樹發(fā)出了新的嫩紅的小芽兒,許多人以為香樟不落葉,也不發(fā)新芽。程一路觀察過:香樟落葉,只是不像別的樹都在秋天落葉,它一年四季都悄悄地落;它也發(fā)芽,一年四季都悄悄地發(fā)芽。
程一路想:也許這種靜悄悄地東西,比什么都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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