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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方法很不錯，防汛發展兩不誤。”程一路笑道。

    王士達點點頭，問濱江大道的招標情況。程一路說已經全部通知了，最近就要開招標會。

    王士達走后，程一路心里很亂。其實他也知道，現在的南州，不僅僅他的心里亂，還有更多的人心里更亂。他雖然也身處官場中，但這些年他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原則。除了非收不可外，他一概不收。就是收了，也都是通過各種方式捐給了希望工程，或者殘疾人基金了。應該說他的亂不是緣于自身，而是因為他正身處在一片正亂的池水中。李仁和孫前進、周守一他們，大概已經被雙規了。紀委的人行動是很快的，按照程一路的感覺，孫前進他們對這事也有一些心理上的準備。那天在一起喝茶，雖然都沒有明說，但看得出來，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陰影，只是大家都不想把事情往更壞的方向揣測而已。也許從張敏釗在南州的會場被帶走開始，他們就清楚這一天終究會來臨的。

    程一路輕輕地嘆了口氣，這一刻，不知為什么，他一點也沒有自己不在其中的幸運和興奮。陳陽進來，把今天的報紙放在桌上，看見秘書長一言不發，也就不作聲出去了。報紙上正刊登著無名氏捐款數萬元用于希望工程的報道。說是一個好心人，委托一名年輕女孩，匿名捐款數萬元。工作人員問到捐款人姓名，女孩堅持不說。辦完手續便匆匆離去。報道最后，用了很大篇幅，號召全社會向這位匿名捐款人學習，用愛心促進社會的進一步和諧。

    文章很長，發在晚報的頭條位置。程一路看著，眼前卻不斷地幻化出那一張張卡來，他的心中有幾分酸楚，有幾分坦蕩。

    中午程一路參加了安全局的一個接待宴，無非是走走過場，說說話，吃吃飯，客套客套。這一套程序，他駕輕就熟，圓潤得很。吃完飯，看看時間，也快到一點了，他就讓葉開送他到辦公室。雨一直在下，人似乎都要發霉了。

    王傳珠正在值班，見秘書長回來，便來替他泡了茶，問道：“上午的事都落實了？”

    程一路點點頭，王傳珠問的落實，其實應該是都行動了的意思。王傳珠嘆道：“這年頭，總是有人想不通。官都做到那么大了，還要錢干什么？人為錢活，也為錢亡哪！”

    王傳珠雖然是市委的副秘書長，但平時程一路很少與他閑談。在辦公室內部，程一路還是有必要保持著威嚴。他把眼光抬起來，朝王傳珠看了看。王傳珠不作聲了，接著問：“聽說徐真書記要提前回去了。”

    “啊。”程一路哼道。

    “省婦聯馬上要改選，聽說她回去可能要上一下的，當副主席了。”王傳珠道，“衙門大就是好，下來轉一下級別就上去了。我們在底下混一輩子，還是個正處。都老了，老哪！”

    程一路笑著說：“正處也不錯了，想想其他人，連處級都還沒沾上邊。”

    “這倒也是，平平安安就是福！”王傳珠說著往外走，門邊上碰見了馬洪濤。馬洪濤正拿著一摞文稿過來，搖著頭道：“天天都是務虛，什么稿子都要。政研室成了大醬缸了。”

    程一路接過文稿，原來是給王士達寫的《領導干部關鍵就是要自律》。

    “這個時候出來寫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意在何為？秘書長，你看看，反正我是寫出來了，改是改不動了。”

    “改不動就直接送士達市長。”程一路把文稿又遞回來。

    馬洪濤笑道：“看著好像整個南州就他一個人廉政似的……”

    “不要亂說。”程一路制止道，“見風就是雨，洪濤啊，你這習慣不好。”

    馬洪濤臉紅了，支吾道：“好了，我知道了。”說著拿著文稿出去了。程一路想起上次在網上看到的帖子，不禁嘆了口氣。

    下午的雨更大了，常委們除了程一路在家外，其余的全部按照王士達市長的安排，到一線去了。常振興到仁義，臨走時問程一路可有什么話帶給馮軍。程一路笑著道：“有話也不能勞駕你常書記，我們有熱線。”常振興也笑了，但是程一路看得出來，那笑中有一絲勉強，也有一份無奈。

    徐真因為是掛職的，也就沒有下去。程一路回到辦公室，徐真已在等他了。程一路忙問道：“徐書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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