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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低笑著，相有豹朝著站在黑暗中的納蘭一躬到地：“勞駕師妹深夜候著，這可怎么敢當(dāng)？”

    輕輕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納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嬌嗔低聲叫道：“少?zèng)]羞沒臊的！我這就是聽著你們倆半夜瞎鬧騰，叫你們給吵醒了”

    捉挾地指了指納蘭身上披著的那件水蘭花花紋的厚衣裳，相有豹擠眉弄眼地湊到了納蘭面前：“那這就更是我的不是了！瞧瞧師妹身上這厚衣裳，擱在屋子里都能結(jié)了霜花。我這當(dāng)師哥的得是多沒心沒肺，才能叫我這寶貝師妹屋子里冷成這樣”

    臉上驟然一紅，被相有豹說破了自己在院子里守候了大半夜真相的納蘭憤憤地一跺腳：“你你就沒個(gè)正經(jīng)的時(shí)候！”

    伸手一把拉住了扭身要走的納蘭，相有豹忙不迭地賠著笑臉：“是我的不是，師妹你可千萬別生氣”

    不依不饒地一甩胳膊，納蘭依舊是余怒未息的模樣：“甭拽著我！擱在外面花樓、書寓里舒坦夠了，回來還在嘴頭子上找人家的便宜哪有你這樣的？哪有你這么欺負(fù)人的？”

    也許是委屈。也許是習(xí)慣了面對(duì)著相有豹時(shí)不由自主從心底里涌出來的那份嬌嗔，納蘭說著說著，話音里已然帶上了幾分半真不假的哭腔。

    眼瞅著納蘭像是真有些生氣傷心，相有豹麻利地一個(gè)旋身。搶到了納蘭的臉面前：“我知道師妹心疼人，我是真知道！這大晚上的陪著段爺、熊爺逛書寓，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堂口的買賣能興隆，上門找事的人能少幾個(gè)么？再者說了你你師哥三更天了還朝著家里趕，這我要是真在書寓里玩舒坦了，我還能記著回家？”

    忙不迭地朝著懷里一伸手，相有豹飛快地摸出了個(gè)扁扁的油紙包，不由分說地塞到了納蘭手里：“走大街上還想著你愛吃挑小攤兒的做的棗泥膏，這不是專門繞了一截子道兒給你買回來了？怕你吃涼的傷了胃口，這一直都揣在懷里暖著不是”

    捏著手中還帶著些許體溫的油紙包，納蘭臉上不由得再次飛起了一絲紅霞。微微垂下頭來低聲說道：“那你就不能好好跟人家說話非得撿著那些有的沒的埋汰人家，把人家弄得鬧心了，你才舒坦不是？”

    嘿嘿低笑著，相有豹一邊朝著納蘭打躬作揖，一邊低聲朝著納蘭笑道：“這不是你師哥嘴賤慣了么趕緊趁熱嘗嘗，是不是你喜歡那味兒？”

    轉(zhuǎn)身坐到了二進(jìn)院子里的石凳上，納蘭輕輕地撕開了油紙包，小口小口地慢慢吃著還有幾分溫?zé)岬臈椖喔啵瑓s又低聲朝著涎著臉站在自己身旁的相有豹說道：“事兒都辦成了？”

    一屁股坐到了納蘭身邊，相有豹大大咧咧地朝著納蘭笑道：“這還能有你師哥辦不成的事兒？就那金鑲玉的牌子。一塊兩千大洋出去，咱們獨(dú)得八百！照我估摸著差不離過年之前，這牌子就得賣個(gè)干凈！”

    噗嗤一笑，納蘭輕輕地瞟了相有豹一眼：“也就虧得你想得出來？！就今兒快掌燈的時(shí)候，替咱們做那金鑲玉牌子的洪老爺子瞧瞧跟我爹說了，便宜玉石、包金鑲嵌，一塊金鑲玉的牌子折算著本錢也就一個(gè)大洋多點(diǎn)。你可倒好真敢拿著黃銅當(dāng)真金賣？！”

    端正了臉色，相有豹一本正經(jīng)地朝著納蘭說道：“咱們這買賣可是真金白銀、童叟無欺，賣的就是個(gè)手藝錢！這些年我?guī)煾狄捕几艺f過。當(dāng)年他也就是犯了倔勁、瞅著那些有錢人不拿咱們火正門里的爺們當(dāng)人，這才死活都不樂意跟那些個(gè)高門大戶打交道！可要是當(dāng)年他就能轉(zhuǎn)過這彎兒來。那火正門里幾年后能是個(gè)怎么紅火的光景，那還且兩說呢！”

    驚訝地瞪著眼睛，納蘭很是好奇地朝著相有豹問道：“我?guī)煷鬆斣趺凑f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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