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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苦頭，又有幾個人能當(dāng)真吃得下？

    幾乎是把身子貼在了墻頭上，嚴(yán)旭打眼瞅了瞅四周院子里并沒人溜達(dá)，這才順著墻頭貓著身子朝菊社的商鋪院子竄了過去。

    離著菊社商鋪后院的墻頭還有兩三丈遠(yuǎn)，嚴(yán)旭已然瞧見了不對勁的地方――尋常人家的墻頭上防賊，大不了栽上些玻璃碴子、碎瓦棱子，也就是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路數(shù)。

    可在菊社商鋪后院的墻頭上，密密麻麻栽著的全是半寸來長的狼牙倒鉤鐵齒。人走在外頭街面上，壓根都瞧不見那墻頭上布置著的玩意，可只要是把手朝著墻頭上一搭，那狼牙倒鉤鐵齒就能把巴掌給扎透了，外帶著還沒法朝外拔――一拔那只巴掌少說也得留下個酒盅大小的窟窿，那一只手可就生生的廢了！

    再打眼朝著菊社商鋪后院墻根下的砂土地面上瞅瞅，那粗粗瞧著平平整整的砂土地面上倒是沒啥扎眼的玩意。可是

    就這四九城里，誰家院墻后頭不得把土給夯結(jié)實(shí)了？就不怕一場透雨下來，那院墻后頭的虛土頂不住勁頭，好端端的院墻就得塌成了一堆瓦礫？

    從懷里摸出顆蠶豆大小、上頭還拴著根牛筋繩子的問路石，嚴(yán)旭一抖手腕子、輕輕把那問路石扔到了那瞧著不太對勁的砂土地面上。耳聽著那問路石隔著砂土砸在了鐵器上面發(fā)出的輕響聲，嚴(yán)旭頓時明白過來――那貼著院墻足有半丈來寬的地面上全是虛土。底下沒準(zhǔn)就藏著刀凳之類的玩意。

    真要是冒冒失失的貼著墻頭朝著地上出溜，那走不出兩步。腳底下就得叫那鋒利的牛耳尖刀扎個透明窟窿！到時候人再吃不住腳底下那疼勁兒、朝著地上一倒

    麻利地收攏著那細(xì)細(xì)的牛筋繩子，嚴(yán)旭一邊把剛?cè)映鋈サ哪穷w問路石收回了懷里，一邊倒是把夏侯瑛荷說過的話給信了個十成！

    就四九城里的買賣商鋪，哪怕是做金銀玉器、古玩奇珍買賣的那幾家老字號，左不過也就在圍著庫房的墻頭掛了幾道蒺藜、院里放了幾張沒安牛角尖刀的刀凳。說是防賊，其實(shí)就是個嚇唬人的意思，骨子里也都是奔著叫人知難而退去的，壓根就不想傷人結(jié)怨。

    哪怕是真有那一門心思要發(fā)財(cái)?shù)淖策M(jìn)了庫房。那庫房里頭十二個時辰不離開的護(hù)院在動手之前，也都得開口吆喝一嗓子：“相好的，甭管是看著僧面、佛面，你賞一面？”

    有樂意就此止步的，庫房里看守著的護(hù)院也隔著最后一道鎖死了的鐵柵欄扔出來個小口袋，里頭不多不少十塊大洋，算是應(yīng)了人家賊不走空的講究。大家伙都是和氣生財(cái)。真要是連這樣都還打不住人家取財(cái)盜寶的心思，那庫房里看守著的護(hù)院也才亮家伙動手。可也從來都是見紅就收、遁走不追，輕易的絕不傷人xìng命！

    可菊社這院子里的布置，哪一樣都是悄沒聲就得叫人不死也脫層皮的路數(shù)！當(dāng)真是正經(jīng)的買賣人家，誰能有這么狠毒的心思？！

    瞇縫著眼睛，嚴(yán)旭伸手扒拉下身上那件里頭撐著老牛皮的老棉襖。遠(yuǎn)遠(yuǎn)朝著那栽著狼牙倒鉤鐵齒的墻頭上一拋，眼瞅著那老棉襖才剛剛落到了墻頭上，嚴(yán)旭腳底下猛一用力，整個人已經(jīng)輕飄飄地跳了起來。

    朝著早二十年說，天津衛(wèi)有個叫鼻子李的武行高人。一根手指頭掛在根釘子上就能扯著呼嚕睡一宿，腳尖在墻角上略一踢騰、只留下個風(fēng)吹就散的淺淺腳印。人已然能竄上了二層洋樓，京津地面上論起輕身功夫，再不作第二人想！

    再朝著四九城周遭潛行里的好手?jǐn)?shù)算，當(dāng)年潛行四大金剛里，論著輕身功夫，那還得是潑法金剛嚴(yán)家兩兄弟的活兒地道！

    打小膝蓋彎里頭綁著竹片子直腿走路，地上挖個半尺深的坑站里邊，就憑著一口丹田氣頂著脊梁骨的勁頭朝外蹦，十二歲的時候把膝蓋彎里那竹片子一解開，抬腿能竄一丈多遠(yuǎn)那都是玩鬧！

    就眼面前相有豹等著找藥救命的事兒迫在眉睫，嚴(yán)旭自然也是拿出來了平rì里輕易不露相的真功夫。瞧著壓根都沒使勁似的一個縱身，人已經(jīng)在墻頭上竄出去了兩丈有余！

    拿腳尖在那搭在狼牙倒鉤鐵齒上的老棉襖上微微一借力，嚴(yán)旭橫著身子一個翻滾，腳尖再次朝著墻壁里頭那面一蹬。整個身子橫著飄出去的眨巴眼功夫，一只胳膊伸出去、拿著手指頭尖輕輕一拽，墻頭上搭著的老棉襖已然抓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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