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渡陳倉 (下)-《斗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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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聽這話,押車的管事立馬就是打躬作揖的做派:“得嘞.咱這兒謝過了您賞的這方便!再有下回見著,信東家自然還得有一份人心!”
要是能把這樣的場面走個三五回,說不得那城門洞里守著的稅丁、軍警也就混了個場面上的臉熟,往來的時候多了不少方便暫且不論,私底下還能約個把穩的時辰,論好了價錢之后在夜里開一回城門!
等得撞見了那手黑心狠的稅丁、軍警,塞了好處也還得要卸車驗貨,守在四輪馬車前面的管事立馬就能換上另一張帶著假笑的面孔。嘴里頭的話音聽著也帶上了三分冷硬:“嘿喲.這位爺,您這橫是要當真辦差了不是?我這兒還得跟您多嘴稟告一聲,這車上除了信那點兒不值錢的南貨、山貨,捎帶手的還替北平市政府里一位爺辦了點玩意!就我這身價,倒還真不敢在您面前提這位爺的名諱。我就跟您說個地兒――寶瓶胡同從南邊數第三家,您橫是知道那是北平市政府里哪位爺剛置辦下的宅子?”
打鑼聽音、說話聽聲,剛在四九城里場面上走著的人物也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個見天兒在四九城城門前面吃拿卡要的稅丁、軍警,更是把這路數琢磨了個通透。
腦子里略一過北平市政府里那些位能隨手置辦個宅子的主兒。再大概齊地對照著那攔路擋橫的管事說的地界一尋思,方才還一臉公事公辦模樣的稅丁、軍警,立馬就能換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彌勒佛模樣。嘴里頭那吊著嗓門吆喝的腔調也軟和成了剛出鍋的豌豆黃、綿軟里頭都恨不能透出來蜜汁的味兒:“這可是怎么話兒說的那位爺交辦的事兒,咱一個臭巡街、看門的碎催,哪兒還有那份膽子耽誤?您忙您的,改天有閑了,也不拘在四九城里哪兒遇見。咱好好鬧兩盅,都是兄弟我的!”
嘴里頭蜜里調油的吆喝著,手上頭剛得的好處死死攥著,眼睛卻還忘不了接茬朝著那四輪馬車上被不值錢的南貨、山貨蓋著的箱籠踅摸。等得那四輪馬車穿過了城門洞、進了四九城,那方才還笑得滿臉桃花開的稅丁、軍警還忘不了拿手指頭量量車轍深淺,這才直起了腰子朝著已然走遠的四輪馬車壓著嗓門叫罵一聲:“姥姥的.一車黃貨過城門。才給爺這么仨瓜倆棗的碎錢打發?這么摳門小心眼的,老天爺都叫你那買賣開張就撞五通神,賠死你個王八操的”
就這么日久天長的廝混下來,四九城里也甭管是哪座城門口守著的稅丁、軍警,差不離都能把菊社里頭用來運貨的四輪馬車認個齊全。尤其是那幾位菊社里頭花了大價錢雇來的押貨管事,一個個也全都混成了熟人。
只要是遠遠瞅見了菊社運貨的那四輪馬車一路晃著響鈴過來,城門口把著的稅丁、軍警也都不再廢話。全都是麻溜兒的驅散了城門洞里的閑人,任由那四輪馬車上的把式甩著響鞭、趕著大車長驅直入。等得那四輪馬車過了城門洞的檔口,從車上坐著的管事手里飛出來的小布包也都能掐著分寸落進稅丁、軍警的懷里。都不必打開那小布包細瞧,里頭指定就是十塊大洋的門包兒!
打眼瞧著城門外大路上飛奔而來的四輪馬車,剛把凍得僵硬的手指頭略緩和過來一點的小笠原兄弟倆立馬從茶攤兒上站起了身子,拿眼睛示意著那些菊社安在四九城里的暗樁朝著城門洞湊了過去。而在城門洞里待著的幾個稅丁、軍警,也都揮手讓那些個肩挑手提著各色零碎物件的行人閃到了一旁,擺出了一副等著收門包兒好處的模樣。
眼瞅著這與平時絕無二致的場面。不光是小笠原兄弟倆,就連那些菊社里頭安排在四九城里的暗樁,也都暗自松了口氣。
但凡是中隱于市的暗樁,平日里也都有著被安排好了的各種身份。而為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菊社里頭扎在四九城內的暗樁,多多少少都還有個體面身份,小日子也都過得頗為殷實。只要是能不露了身份底細。那這樣的小日子踏踏實實過上幾年,倒也真還算得上是種享受。
可要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暴露了身份底細,那除了得擔驚受怕的趕緊離開四九城,估摸著還得遠遠的奔了另一個能藏身隱跡的所在。就眼面前菊機關需要安插暗樁的地界。哪里還能有比四九城更好的去處?
還沒等那些個菊社安插在四九城里的暗樁轉完那暗自僥幸的念頭,從城門一側那些稅丁、軍警們平時避風躲雨的屋子里,猛地涌出來十幾號穿著制服的巡警,二話不說便將擱在城門洞兩旁的拒馬橫在了城門洞中。
而在那輛菊社運貨的四輪馬車后頭,幾輛原本慢慢溜達著的大車上也都跳下了些穿著便衣、但腰里頭鼓鼓囊囊別著家伙的打行刀客,幾乎是裹著菊社那輛運貨的四輪馬車涌到了城門洞前。
面對著這打狼般的陣勢,且不論菊社雇來的那人精一般的押貨管事,哪怕是稍許懂小面上動靜的人物,也能覺出來不對勁的意思。都還沒等四輪馬車停穩,坐在車轅上的押貨管事已經飛快地跳下了四輪馬車,借著跳下車來時的那股子沖勁,一路小跑著朝迎上來的幾名稅丁叫道:“嘿喲幾位爺們,今兒是啥好日子口兒啊?您幾位這倒是擺出來了個天門陣的架勢解悶?”
嘴上招呼得清熱。那手上更是麻利地將兩個小布包朝著打頭的稅丁手里重重地塞了過去。估摸著是覺得今天這場面怕難善了,押貨管事連磕巴都不打一個,翻手又從自己懷里摸出來幾個大洋塞了過去:“今兒出來得急,身上也就帶了這幾個。幾位爺們高高手,下半晌的功夫,自然還有一份人心送上,保管虧不了幾位爺們!”
捏弄著手里頭剛得來的門包兒好處。打頭的稅丁怪笑一聲,卻是湊到了那押貨管事的耳朵旁低聲說道:“平日里常打您手里得著好處,今兒哥兒幾個送您一句話,也就自當是還了您這份人情――麻溜兒的抱著腦袋蹲旁邊去!今兒的場面是城隍斗法師,咱們這些個當小鬼的要是再朝前湊,那可就真是自個兒上趕著找不自在了!”
踮起了腳尖。押貨管事看了看已然用拒馬封死了城門洞的那些巡警,再扭頭看了看身后封住了道路的那些面色不善的打行刀客,臉色頓時一變:“幾位爺們,今兒這陣勢犯得上么?就前面四九城里巡警局那些位爺們,后頭那些打行里的刀客我說句該打嘴的話,讓他們去洗了四九城里四大金樓都夠使喚了!就為了這輛車上的這點兒私房貨,這本錢也下得忒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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