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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五聽到他們的對話，回想著以前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們還年輕啊，不知道這些西班牙人的殘暴！你們不要激動，且先坐下，我就給你們講講以前吧！”

    兩個徒弟聽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知道師傅大概要講什么，不過他們兩人年輕，又是才來南洋沒幾年，對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就聽了師傅地話，按下了激動地脾氣聽師傅說。

    張五的臉色似乎有點悲痛，緩緩地說道：“算起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二年了。那時候，還是萬歷年間，在這馬尼拉，也是西班牙人統(tǒng)治。當(dāng)時，他們一共才一千兩百多人，而我們明人則有三四萬人，光是商人就有一萬多人。可以說，那個時候，整個馬尼拉全是我們明人在做買賣，所有的買賣都要經(jīng)過我們明人之手……”

    聽到這話，兩個徒弟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和眼下很像。

    “……那個時候，大明在鎮(zhèn)壓倭寇之亂，大海盜林鳳帶著他的手下逃到了南洋，他的勢力很大，足以和西夷一爭高下，就如同現(xiàn)在的劉香一般。因此，西班牙人對我們明人明顯就警惕懷疑起來了。他們?nèi)松伲团挛覀兠魅嗽旆矗瑠Z了他們在馬尼拉的統(tǒng)治。”

    說到這里，張五忽然嘆了口氣，而后才道：“就在這樣的時候，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情。大明閩人張嶷上奏朝廷說呂宋機易山，其上金豆自生，遣人采取之，可得巨萬。因此，當(dāng)時的萬歷皇帝聽了，便派遣海澄縣丞王時和與百戶于一成來呂宋采金。結(jié)果他們到呂宋后，發(fā)現(xiàn)純是張嶷的胡言亂語，就旋即回國……“

    兩個徒弟年輕，雖然又聽過以前的事，但具體細節(jié)并不清楚。此時聽到，矮個徒弟不由得詫異地道：“這樣的事情，好像差不多，徒兒從廣東來南洋，就聽到過這樣的話，說這呂宋的錢特別好賺！誰知道來了之后，才知道是騙人的！”

    “就是，我們大明還是三十稅一，這里的西班牙人，可是十稅一，光這稅賦就重了三倍之多！”高個徒弟也跟著點頭附和道。

    張五聽了，并沒有對此發(fā)表什么話，只是依舊緩緩地說道：“西班牙人一直擔(dān)心我們明人過多，會奪取他們的統(tǒng)治，就以此為借口，造謠說我們明人即將叛亂，配合大明軍隊入侵。于是，我們呂宋島上明人的噩夢便開始了……”

    說到這里，他沉默了下，似乎這時候他還是很難受。兩個徒弟見了，不由得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后，張五才繼續(xù)擁低沉地聲音說道：“西班牙人伙同土著把我們給包圍了起來，然后調(diào)集大炮轟，再派兵殺進來。那是逢人就砍，見人就殺，只要是明人，不管是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一直殺得血流成河，我們明人在這里幾乎滅絕！將近三萬條命啊，只是幾天時間，就被他們屠殺完了。他們的兇殘，你們是沒經(jīng)歷過，不知道。我當(dāng)年年少，被父母藏在地窖中，才躲過一劫。唉……”

    說到最后，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兩個徒弟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了當(dāng)年事情的經(jīng)過，想著同胞被西夷和土著，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如此屠殺，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就沒人給我們明人做主么？”矮個徒弟聽了，憤怒地吼道。

    張五聽了，凄涼一笑道：“誰來給我們做主？海盜？他們會管我們的死活？朝廷？呵呵，西班牙人最終把搶去的財物隨便還了一點，交還了幾個人，對朝廷那邊就有了交代了。對于朝廷，我們是出海經(jīng)商的人，是賤籍，朝廷自己對國內(nèi)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怎么可能還對我們的事情盡心盡力？”

    “不對，不可能吧？”高個徒弟聽了，搖著頭想反駁師傅的話，但他才說了一句，就被張五打斷了，“朝廷只是口頭威脅了西班牙人而已，唉，誰讓我們是賤籍呢！”

    說到這里，看到自己的徒弟又想說話，張五便搖搖頭，臉色稍微嚴肅了一點道：“如今的這個情況，和當(dāng)年的大屠殺之前的情況，很像，你們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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