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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抬眼看看應(yīng)決然。又轉(zhuǎn)身，去看戴炳成的尸體。

    “要來了。隨時可能會來。遲不過三個小時。”李真沉聲說。

    “峰值？”應(yīng)決然問。

    “是。但不知道這一次是什么樣的幺蛾子。”李真依舊看著戴炳成的尸體。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這么說也就晚了三天。”

    他轉(zhuǎn)向應(yīng)決然：“三天之后我們會做得更好么？”

    應(yīng)決然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如果南極火山不是在三天之前爆發(fā)，沒有將蓋亞喚醒。而是一直到今日、峰值降臨時蓋亞再醒過來……局面會更糟，還是更好？

    他忽然想到李真之前的話。

    “你說等一個讓你心里好受的機(jī)會，就是指這件事？”他問。

    但就在這時候。應(yīng)決然忽然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影。這個人看起來是一個老農(nóng)，因?yàn)樗髦菝保钢z頭，手里還拎著一個那種老式的、大部頭的收音機(jī)。

    本來是十年前西北鄉(xiāng)村常見的那種人，但是……他出現(xiàn)在這里了。

    出現(xiàn)在這個房間里。

    應(yīng)決然和李真都將老農(nóng)的身影看得真切。甚至能看到他面部古銅色的皮膚上縱橫的溝壑。他微微瞇起眼睛，表情輕松愉悅，好像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上、迎著吹面不寒的楊柳風(fēng)，要下田去。

    老農(nóng)從房間一頭的墻壁里走出來，在兩個人極度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又走進(jìn)另一面墻壁，消失了。

    隨后一個小孩子咯咯笑著，從窗外穿墻而入。另一個穿著淺藍(lán)色短袖襯衫的胖大嫂疾步走來，邊走邊張嘴……好像是在笑罵。

    接著胖大嫂也像之前的那個孩子一樣，消失不見了。

    在之后的一分鐘時間里，很多人影來來去去，但都有一個共同特diǎn――看得見，摸不著。也聽不到他們說什么。

    這是幻影，而非幻覺。

    或者說……

    昨日重現(xiàn)。

    峰值，降臨了。

    在戴炳成引爆南極火山三天之后的這個傍晚。

    應(yīng)決然和李真都設(shè)想過第三次峰值到來的時候?qū)呛畏N恐怖的景象，卻從未料到會是如今這個樣子。峰值的到來是因?yàn)閮蓚€宇宙的碰撞，碰撞將會交換一些東西，從根本上改變某一種或者某幾種物理規(guī)律。

    他們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改變了，導(dǎo)致十幾年前的景象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交替出現(xiàn)。也不知道這一次改變會一直是如今這種不痛不癢的樣子，還是會變得可怕起來。

    但這異象沒有維持多久。十分鐘之后房間里重新變得清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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