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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丘看不出陳德旺臉上的決絕之意，點點頭轉(zhuǎn)身也跑了。沒跑多遠(yuǎn)就聽到身后傳來三聲槍響。

    李虎丘走出公園的時候，迎面正看到警車陸續(xù)來到公園門前。一看就是個孩子模樣的李虎丘沒引起誰的注意，他順利跑回家中。張曼麗正焦急的等待著，一見到李虎丘平安歸來，再也壓抑不住激動心情，沖過去將李虎丘狠狠的摟在懷中。

    李虎丘隨魔學(xué)魔，學(xué)會了魔王手段卻修成了菩薩心腸，由此可見，瘋魔修行，得道之日未必不能成佛。

    次日有消息傳來，三棵樹公園發(fā)生槍擊案。南站派出所民警陳德旺自首。說案發(fā)前聽到消息說有流氓在三棵樹公園聚眾斗毆，他立刻帶槍趕到，結(jié)果斗毆現(xiàn)場參與斗毆人員一哄而散，他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三個人，他出于自衛(wèi)當(dāng)場槍殺了三名流氓。陳德旺已經(jīng)被停職，公訴機(jī)關(guān)將以濫用槍支罪和過失殺人罪起訴他。李虎丘冒天大不韙去看過他，陳德旺沒見他，只說請他幫忙給一家老小立個墳頭上燒幾張紙。

    公墓。

    向陽，春花含苞，有燕歸來。李虎丘牽著小燕子的手佇立在燕子的墓前。

    “姐，老瘸子死了，你也該放心去托生下輩子了，我把小燕子帶來送送你，讓她給你唱個歌，她唱歌跟我學(xué)的，不好聽你也別怪她，全是我沒教好，咱閨女其實聰明著呢。”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從哪來？燕子說??????小燕子的童音純美而清澈，不過腔調(diào)卻跟李虎丘的荒腔走板毫無二致。

    那聲音喚醒了李虎丘靈魂深處的記憶片段??????李虎丘眼前似有一棵大樹，他站在樹對面扯皮筋，有少女在中間跳來跳去，清脆的嗓音說著小皮球，香蕉梨??????李虎丘嘶吼一聲姐姐，你走好！我把老瘸子給送下去了，你再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欺負(fù)小燕子了！

    公墓的另一角，李虎丘出錢買下了兩戶大公墓，將一直存放在火葬場的陳家老少四口的骨灰分別安葬進(jìn)去。燒了一大堆紙。烈焰飛騰中，李虎丘告慰死去的亡靈，你們的仇已經(jīng)報了。

    一九九二年，深秋。

    街頭，賣羊肉串的新疆人正在用生硬的漢語叫賣。小燕子被羊肉串的香味誘惑，說道：“想吃。”李虎丘舉著她徑直走到攤子前說道：“來十塊錢的。”新疆人麻利的烘烤著羊肉串，一邊問李虎丘放不放辣的，小燕子清脆的聲音告訴他：要最辣的！李虎丘說女孩子吃辣的臉上長大包。小燕子咯咯笑說爸爸臉上有包，小燕子臉上沒有包。羊肉串烤好了，新疆人正要給李虎丘端上來，一旁駛來一輛奔馳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記憶了五千年滄桑的老臉，驕橫的說道：“賣羊肉串的，來十塊錢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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