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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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母親這個詞匯曾距離李虎丘千山萬水,母愛曾經是遙不可期的夢想,但在看到燕雨前精心保存的相片,細心收藏的童裝的一剎那,母愛的光輝已照進李虎丘心田。一切被遺棄的失落,惱恨,怨憤盡隨風逝。自從知道燕雨前有可能遇險,李虎丘的心情便無時無刻不在焦慮中。
李虎丘藏身在貫穿整個建筑的回廊上方的橫梁上,目送六名警察在警衛的陪同下離開那個房間。他身子一蕩,輕飄飄落下,來到房間門口,仔細觀察了一下門鎖,很簡單的一道暗鎖。他心情急迫,甚至顧不得掏出工具開鎖,直接用暗勁發力一推,門鎖和門的連接處被推壞,李虎丘一閃身進入這個房間。
這里應該是個雜物間,里邊堆放著許多工具和壞掉的日常用品。堆放的雖然凌亂無序,但是卻一目了然。難怪幾名警察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來。內行看門道,看似尋常的雜物間,李虎丘一眼便瞧出其中不尋常之處。這個房間內部明顯比在外部觀察到的格局要小。也就是說這個房間的墻壁非常厚。李虎丘走到墻邊,輕輕敲打墻壁。敲打到靠東的那面墻時果然聽到空空的聲音。李虎丘上下左右仔細敲打,基本可以確定這里有一道暗門。
仇天曾跟他說過,西方人布置機關暗道喜歡更直接的方式,通常情況下進門的機關不會太復雜。李虎丘仔細觀察一番后,果然如仇天所言,這道門的機關就設在暗門旁邊一塊尋常的方磚上。李虎丘注意到那里有一處顏色跟其他地方都不同,有一小片范圍內有近似包漿的色澤,估計是經常有人觸摸所致。李虎丘伸手按住那里,微微一發力,忽聽嘎吱一聲,墻壁不出所料的彈開一道門。
門戶后頭一片漆黑,李虎丘顧不得步步為營的探查,全憑五覺的判斷,一步跨進去。耳中似聽到女子低低的低吟聲,李虎丘聞聽頓時心頭一緊。暗道外招進來的光足夠李虎丘把這里看的很清楚,他舉目觀瞧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條看不出多長的暗道一直通往地下。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依依耶耶時斷時續。李虎丘仔細觀察一番腳下石梯,人工開鑿而成,與大地渾然一體,看樣子沒什么機關。他依然保持警惕沿通道舉步往里走。
整條路越往里深入越黑,李虎丘心中估算大約走出去八十多米的樣子,前方忽然到了一處寬敞所在。這里已是一團漆黑,目力所及處不足半米。李虎丘從隨身裝備中找出小手電,白色的燈光照在青灰色的石壁上,這里是一片寬敞的所在。李虎丘凝神仔細聆聽,四下里靜悄悄的,靠近右手方向似有一個呼吸聲,緊湊連貫。李虎丘用手電往那邊照一下,又是一條漆黑的甬道。李虎丘走過去發現甬道中間居然開鑿了一條小排水渠,水是干涸的,李虎丘循著潮濕陰森的甬道一路往里走,女子低吟聲再度傳來,這次聽的更清晰了,李虎丘心情急迫加緊腳步,終于來到甬道盡頭拐彎兒處。
轉過來時,許是電池受潮的原因,手電光漸漸減弱,李虎丘借微弱的光芒打量這里,發現這里是一個地下水牢。再往前是一片水洼,有臺階一路往下,李虎丘隱約看到前邊水洼中立柱上綁著一個人,看不清樣貌,只隱約看得見身材窈窕玲瓏,個子挺高,明顯不符合燕雨前和燕明前的身形特征。李虎丘心頭既感到失望又覺得慶幸,怒火稍平。雖然不是母親,但也不能見死不救,他口中叼著手電,趟進剛沒過膝蓋的冷水中,來到女子近前才發現這女子身上的衣服很單薄,渾身纏了許多鐐銬,她對李虎丘的到來視若無睹,依然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同時奮力掙扎著想要掙脫鎖鏈,李虎丘到近前便發現,她每次掙扎都能將大拇指粗的鏈子掙的緊緊繃直。
手電的光忽然滅了,李虎丘將手電收起來,繞到柱子后頭,伸手摸到鐵鏈上,順著鐵鏈一摸才發現,捆綁女子的鐵鏈不止一條,從上到下竟有十幾條之多!近距離觀察才發現都是合金鎖鏈。李虎丘摸索到鎖鏈的鏈接頭上的鎖頭,隨身摸出根小鐵絲探進鎖眼。不大會兒,啪嗒一聲一條鎖鏈被打開。鎖住的女子一條腿被解放出來。本來女子一直對李虎丘的到來視若無睹,當鐵鏈被打開一道后,她忽然領悟到來的人跟平常奉命來折磨她的人并不是一回事,用意大利語說了一句話,意思是先打開我的手。李虎丘聽不明白她說什么,依然按部就班從下往上替她開鎖。當開到女子手臂的鎖鏈時,鏈子剛被松開,女子又說了句話后,探手直接拉住脖子位置上的鎖鏈,發力一扯,竟生生將這條合金鎖鏈扯斷了!
李虎丘勉強能看到一點,見此情形不由暗吃一驚。這女的好大的力氣!李虎丘自問雖然已是化勁大師的體力,但易地而處,他自知絕難做到這一步。女子動作麻利伸手扯斷最后一道束縛,高興的歡呼一聲,三兩步從水中奔出,跳到甬道上,李虎丘緊隨其后,連說了幾句話,卻形同雞同鴨講,這女子毫無反應。只一路興奮的順著李虎丘來時的路徑往外跑,在這里李虎丘目力所及不過半米,只能憑聲音跟著她往外跑。
水牢已是這里的盡頭,李虎丘想問女子是否見到這里還關過其她人,但這女子似乎對這里的情況很熟悉,而且她也急于離開這里,所以一路跑的很快,李虎丘一直跟她到了入口的位置才停下腳步,到近前才發現來時的門戶已經被關閉。李虎丘進門時為防止門戶自動關閉曾用東西別住門,現在別門的東西已經不見,看起來多半是人為關閉的。李虎丘正打算尋找出去的機關,耳中忽聽一聲巨響,那女子已經用身體將一尺多厚的石門撞破,煙塵喧囂中女子沖進屋子,李虎丘在暗道中往外看,這才徹底看清女子的模樣,竟是個窈窕細致金發碧眼如洋娃娃的小姑娘。身上穿著似乎是病人才穿的藍白相間的格子衣服,打著赤腳,雪白的手臂上有淡紅色的淤痕,是被那條合金鏈子勒出來的,小姑娘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混亂,李虎丘剛從暗道中躍出,房間的門便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有人舉著一個粗筒子似的裝備,對準女子便扣動扳機,只見那東西打出一團圓球狀物體,在半途中忽然散開,原來是一個捕獸網。
不等洋娃娃似的小姑娘掙扎開來,第二個網子也已發射,五名警衛神色緊張如臨大敵,忙亂著將手中的尼龍捕獸網套在小姑娘身上。網上有小鐵鉤,磨的鋒利,刮在山上越鉤越緊,小姑娘吃痛,掙扎的不再那么厲害,這些人這才取出警棍,將矛頭對準李虎丘。
雙方語言不通,也沒什么好說的,李虎丘飛身過去一把拎起小姑娘,揮手間打到一名警衛,一閃身的功夫已到了門口,出門前狠狠一腳踢在門上,將寬厚的大門一腿踢飛向幾名警衛,李虎丘頭也不回,拎著小姑娘便往外跑,幾個起落的功夫已到了那條門洞長廊,幾名警衛剛才追的急,被李虎丘踢飛的大門撞倒,這會兒剛剛爬起來,爭先恐后追出來,只見到那個東方人拎著重點看護的對象飛奔出大門。忙慌亂的拉響警報,叫喊著報警之類的話。
李虎丘提著小姑娘一路沖出博物館門口來到大街上,從遠處葉落和蕭落雁揮了一下手,提著小姑娘跑進一條小路,眨眼的功夫跑進一條小巷。在一處無人的民居院內,李虎丘幫小姑娘扯掉身上的捕獸網。小姑娘一掙脫捕獸網便翻身跳起,連比劃帶說的用意大利語向李虎丘致謝。
李虎丘聽的直撓頭,半天才弄明白,也連比劃帶說,意思是讓小姑娘跟他回去,有幾句話想問她。他比劃問話時是用嘴巴比劃的,小姑娘先是困惑,隨即恍然大悟,高興的抓住李虎丘的手臂,在他臉上親了一記。用意大利語說,我快餓死了,他們不給我吃飽飯。李虎丘自然是聽不明白的,還以為小姑娘誤會自己讓對方親自己,所以才會有如此親昵的表現。眼見說也說不明白,李虎丘拉著小姑娘離開民居,翻墻出來尋了輛出租車直奔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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