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O四章 真相-《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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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徑聊城,過冀省邯城,直奔晉省上黨市。李虎丘沿途多次換車追蹤,時斷時續總算沒有跟丟。一來道路比較單一,二來謀門的幾輛車要加油,人也要用餐。最重要是李虎丘精擅追蹤術,因循其中訣竅,遇單一路徑時便超前等候,岔路多時便換車尾隨,這一路跟下來數百公里,謀門車隊中兩大高手竟都未能察覺到有人跟蹤。
行至上黨城郊區西北太行湖附近,沿途但見冰封萬傾湖面。湖岸依山傍水有別墅巨宅一座,李虎丘追蹤謀門中人至此,老遠見他們的車拐入巨宅的私家小路,心知再追下去便要露餡,忙讓司機故意駛過路口半里之外才下車。
晉省晉商文化源遠流長,近代更以礦業名聞當世,當地多的是富賈巨商世代行商之家。此地背靠太行,外臨蒙古草原,自古便是山賊巨匪橫行外族侵擾之地。素有建宅先修墻之說,這巨宅占地極廣,方圓在二里之遙,圍砌起的院墻竟有六米之高。墻修的再高也難不住李虎丘。賊王來到墻外,稍稍助跑,輕身一縱躍上墻頭。
聶摩柯這小神婆良心太壞,不但擅自借種,陰謀什么大事可期。而且還滿嘴誑語,說是去燕京,這會兒卻跑到上黨來。虎丘便是要看看小神婆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躍上墻頭,從懷中摸出戲犬球隨時準備,這年頭高門大院里通常都會養幾條看家犬。賊王全神貫注下,一定范圍內的感知力不在守夜犬之下,果然發現東南方向有幾條獒犬,李虎丘將帶有母犬荷爾蒙氣息的戲犬球彈出去老遠,將幾條聽見動靜的獒犬引開,縱身一躍,跳進院子,毫不停留,三五步竄到一棟建筑近前,飛身縱起,手腳并用,頃刻間攀上房頂。提氣輕身翩若鴻羽,在尖頂灰瓦的房頂上如履平地,迅速向著一間亮燈的房間奔去。
房間里有人語聲入耳,虎丘全神貫注下聽的清楚,正是聶摩柯的聲音,“白云鄂博那邊的事情就全權拜托給盧先生了。”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上師這是說的哪里話,這件事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更何況還有我家老三在這中間,咱們這應該算相互幫助才是。”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白云鄂博那邊的幾個礦正在談,中央這幾年為了打開國際平等貿易的大門一直在打稀土牌,晉省這邊的儲量近年來下降的厲害,管控也越來越嚴格,環保部門,安全部門,溝溝坎坎的審批手續麻煩的很,也就草原那邊還有幾個好礦,內蒙那邊的管控也相對松的多。”
另一人操當地口音客氣的問道:“時間不早,上師旅途勞頓,我們已為您備好房間,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明天再談?”
聶摩柯欣然同意,任由對方安排,帶著謀門眾人住進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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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鉤,萬籟俱靜,李虎丘趴在謀門中人所居斜跨院的房坡上偷偷向聶摩柯安寢之處窺視,猛然感到心頭一顫,側回頭正看見師奴魔童剛跳上房坡。虎丘吃了一驚,猛然躍起,師奴魔童的動作卻更快,他往前一縱,腳下有數片灰瓦電射而出,聲勢驚人!李虎丘自知不能力敵,絲毫不敢耽擱,飛身跳下房,腳還沒落地,斜刺里沖出一人來揮手便是一拳,虎丘識得他的厲害,不敢等閑視之,出手便是圓滿技,彈指驚龍,卻不料這人動手的時候還動口,突然發出一聲悶吼,賊王被這一記聲打震得氣血翻騰,身形一頓的功夫,此時師奴魔童身如鬼魅已至賊王背后,探手按在他脖頸處,虎丘登時動彈不得。
聶摩柯從屋子里走出,謝松坡迎上前去說道:“果然是他!怎么辦?”又補充道:“現在殺他萬無一失!”
聶摩柯看了一眼已無還手之力的虎丘,似無奈的一嘆道:“偏偏你就這么好奇,一定要知道那么多,須知道,我本來不想把你如何的。”李虎丘咧嘴一笑道:“死無所謂,我就是不想做個糊涂鬼,看在咱們兩個一場緣分,能不能讓我做個明白鬼?”聶摩柯往虎丘身后看了一眼,師奴魔童的小手按在虎丘脖子上,看來一切盡在掌握。她微微點頭道:“可以,你要問什么就問吧。”虎丘這時候居然還笑的出,連續問道:“我就想知道你之前說的老祖是什么意思?還有剛才你們是怎么發現我的?謝松坡去十九樓找我的人是受了誰的指點?”對于這些問題李虎丘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沒有半分把握,此時此刻問及也沒奢望聶摩柯能據實相告,不過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一問。
聶摩柯慨然一嘆,贊道:“不愧是賊王,就這么幾點破綻,你便想到了那個可能。”言語間竟似認可了賊王心中的猜測。
李虎丘心中一動,面色一變。正自驚疑不定,身后忽有一人嗓音如磬,吐字稍帶含糊道:“這小子明知故問,除了我老人家謀門之中誰還配讓她叫做老祖?你小子小小年紀便已將心修入神道,天下除了我老人家,還有幾人能察覺到你在跟蹤?”
“還真的是你!”李虎丘臉上閃過驚詫之色,盡管之前已有疑惑,但畢竟難以置信,直到此刻才不得不確認!昔日魔君聶嘯林徹底活了!
賊王將目光轉向聶摩柯,凝眉注視,問道:“這就是你心中藏著的那個大秘密?”
聶摩柯低垂眼簾,點頭道:“正是!老祖其實早已開始恢復記憶。”
李虎丘凝視著她,玉潔無暇的臉上找不到悲傷和愧疚。暗嘆,謀門人王始終不止是個女人。又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聶摩柯道:“從我第一次在竹林下被你破了禪心,那之后便開始了。”
接著介紹道:“老祖深埋地下三十載,修成道胎返老還童,實際上前身舊事并未忘卻,只是久在物我兩忘之境內,人進入活死人狀態的時日太長了,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甚至一切人間舉止都忘記了,就仿佛真如嬰孩一般。他是被我以梵唱喚醒的,我是他老人家嫡親孫女,與他血脈相承心意相通,又是喚醒他的人,所以那時候他不知不覺便把我認作唯一親近的人,我的禪心便成了他的道心,他的精神世界幾乎是物我兩忘的空無境界,只有一絲執念受我的禪心定慧引導。后來我的禪心破了,他內心中被佛道慈悲心壓抑的不愿去想的記憶便又活了,所以他現在又做回了昔日的聶嘯林。”
這件事說來玄奇,但對于心神之道領悟極深的李虎丘而言卻不難理解,說道:“我是否可以這么理解,他初醒時就好像一張原來圖像已淡化的白紙,被你無意中在上邊畫下了新圖像,他便深信不疑自己的心本就是這個樣子,可當你這畫圖人的筆中無墨,不能繼續遮蓋原圖時,這張紙上原本的影像便又漸漸顯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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