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震欲起,風雷動殺戮之夜-《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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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笑問:“此話怎講?”霍先生道:“你有李厚生那樣了得的祖父,卻寧愿以身犯險行這江湖人的勾當,你能找到這里,想必是通過古青鸞知道我們今日入京,你能過得了古青鸞那一關,更讓我感到意外和欽佩,換做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就絕對抵擋不住那女人的魅力。”李虎丘道:“她的確不差。”霍先生道:“我練的是家傳的巴子拳,也就是現在武術界所說的八極拳,先父曾在偽康德年間在宣統帝身邊做侍衛統領,他老人家當年曾多次擊敗小鬼子的所謂高手,在國術界頗有幾分威名,我雖然不才,卻也不能弱了他家傳的名聲,既然賊王有意一試我的斤兩,我便在這里向你討教幾手吧。”
李虎丘鄭重道:“先生眼光異于常人,步履如簧,形如虎豹一樣機警敏捷,可見霍先生八極的虎形已達到極高深境界,我說這一招限制,并非小瞧輕蔑之意,只是因為我的拳腳功夫的精華盡在這一招彈指驚龍上,你若能接下來,便足以說明你拳腳功夫在我之上。”
彈指驚龍?霍先生在江湖上打滾六十年都沒聽過這路功夫,驚異道:“這是哪路門派的功夫?”李虎丘道:“自創。”霍先生慎重的:“請賜教!”
江湖人講江湖事,李虎丘依照江湖規矩,給了霍先生一個不損尊嚴的機會。他知道這老頭接不下來,霍先生雖然是絕頂宗師境界的武者,但他畢竟年事已高。武道家未至神道者,便難逃體魄衰老氣血枯敗的命運。霍先生已近八旬之年,精氣神都難比昔日。與之相比,李虎丘的一招彈指驚龍卻是曾經抵擋住龍錕鈺這盛年大圓滿瀕死的一擊的絕技。
霍先生松開喬定波,來到李虎丘面前站定,長吸一口氣,身形呼的一下往前一趴,后退深蹲,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見他胸膛一起一伏,耳聽他通身的骨節爆響如鞭炮齊鳴,氣血沉聚于丹田,貫通至下盤。鼻息沉重如牛,雙眸血紅盯住李虎丘。既是一招分勝敗,霍先生自然要拿出壓箱底的絕技來。李虎丘博聞廣記,曾聽張永寶言及過峨眉拳術中有一門功夫叫桶子功,擅長發莽牛勁,名噪一時。據傳這門功夫是峨嵋老祖領悟自道德經中一句話:虛胸實少腹,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君子在腹不在目,滌除玄鑒,能無塵乎?由這句話領悟出養氣忘言守,將心為不為的拳意,是真正將氣功應用到拳法中的功夫。
霍先生此刻血虛氣實,通身膨脹,半蹲在那里仿佛一只大蛤蟆。這卻是長白拳中的樹蛙式,看似粗鄙丑陋,但其實攻守咸宜非常實用。是長白采蔘客們根據當下已滅絕的一種體型巨大如兔的長白虎紋樹蛙捕食動作所創的一記怪招。那長白虎紋樹蛙在三百多年前在長白山里還算尋常可見,此物性情兇悍,最嗜吃蛇鼠等小型活物,平日里爬到樹冠上在陽光下暴曬,把血曬熱了,積氣而動,不動則已,一動必如天雷襲來,只要能入口的獵物,便能鯨吞。
李虎丘任其將氣功運至完足,他就站在那,不丁不八,看上去無招無式。體內卻已是心意涌動,這幾日與古青鸞雙修,借她的陰氣模擬聶嘯林的手法,在丹田中自行凝聚一團氣血。這一刻已被虎丘以心潮化開,血氣貫通全身,勁道直達指尖。雖只有一擊,但這一擊卻有石破驚天的威力。
霍先生動了,一動便是風雷勢!雙腿猛蹬地,竟將大理石板鋪就的地面蹬出兩道深溝,動作之快,迎面激來的風竟將他的胡子頭發吹的形同旌旗迎風,他的胸膛起伏口中不住的發出悶吼,正是氣足難守發音外泄的特征。他把雙手迎在前鋒處,直取李虎丘的前心,卻是受了賊王剎那間心胸震動發出的擂鼓之音的牽引,撲擊而來意在擊水斷源頭。
李虎丘發出了領悟散丹田氣血之術后的升級版圓滿技,彈指驚龍。賊王的體力只在絕頂境界,這一招之所以能發出超越本身極限的力道,訣竅盡在一個彈字上。一支弓箭由人力徒手擲出,強極者也未必能擲出百米,但若借弓來射出去,便是普通人也能把一支箭送達百十米之外。彈指驚龍的原理便是將自身的手指當做箭矢,激發心血之力彈射而出,李虎丘自從創出這一招便一直在不斷琢磨,在這一招的領悟上日漸精進,漸至氣血合一之境,上次誤打誤撞竟發出了一記指尖隔空勁,雖然威力不能與董兆豐那真正能用作傷敵的拳掌打出的隔空勁媲美,卻也絕非尋常可比。
指遇掌,隔空氣爆,一股巨力勢不可擋將氣爆的威力驅散,余勇猶存,硬是將李虎丘震的飛退數步。霍先生二目浸血,渾身鼓脹如蛙,一身漂亮的唐裝被撐破,露出絕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雄健身材。李虎丘面色慘白,嘴角溢血,指尖劇烈顫抖與之對視。霍先生忽然發出縱聲大笑,那笑聲穿金裂石,直沖云霄,豪氣干云。笑罷說道:“我若年輕三十歲,這一下至少能還你一條手臂!”李虎丘面露敬意,道:“霍先生這一招已近乎神技之道,令晚輩十分佩服,我輸的心服口服,先生可以上路了。”
霍先生面露滿意之色,點點頭道:“多謝。”言罷,轉身來到喬定波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跪拜在地,道:“東翁多保重,霍振山先走一步了。”五官七竅一起噴血,仰面后倒死在當場。此人一死,喬定波如斷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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