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艮欲崩,從此英雄不愿生-《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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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勇也有內線消息,他這些年一直在一處絕密之地隱居,知道這件事的人只在極少數,高一方便是其一。
謝煒燁看見龍勇的瞬間立刻想到自己掉進了一個局中,出賣他的人多半就是高一凡兄弟。
他想不通的是高一凡兄弟為什么這么做?他手上有巨大財富和強大實力,如今一心一意在輔佐高一凡,他們兄弟有什么理由這么做?他轉念想到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高一凡已經找到比他更強的臂助。這個人是誰?為何要置我于死地?謝煒燁面色驚疑不定,目視龍勇,上下打量,只見龍勇舉手投足的氣度對比從前只有更勝,暗自心驚,道:“到底還是被你找到了。”
龍勇說:“我便是陰魂不散里的陰魂,被我盯上的人還沒有人能一直躲下去。”
謝煒燁轉頭問李虎丘:“我猜這件事的背后有個高人,我這輩子敬佩的人不多,只有兩個半,你雖然年輕卻著實算其中之一,你獨創心之神道功夫,以絕頂境界力斬我身邊佞客龍錕鈺,著實令我大吃一驚,我自負謀略過人,卻屢次與你交手,占不到絲毫便宜,這等心計謀略卻又比你的功夫更勝了一籌。”
謝煒燁這一生精于謀略算計,武道之強更是天下有數人物,此人生平自視極高,能讓他說出敬佩這個字眼的人,歷四十年江湖也只有兩個半,虎丘被稱為其一,這自然要算是一個殊榮。“愧不敢當!”李虎丘不動聲色道:“這個高人不是我。”反問:“但不知你敬佩的另外一個半人又是誰?”
謝煒燁看了一眼旁邊的龍勇,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謀門老祖,謝煒燁沖他一笑,說道:“龍兄你雖然你手把子高過了我一線,但我謀門中人從來不以武力自豪,所以這一個半人中沒有老兄你。”轉而對虎丘道:“另外一個半,其中的半個是聶摩柯那丫頭,她施巧計利用沐樵那傻孩子把玲瓏浮屠盜走,又借你之手讓我拿不回玲瓏塔,誤我大事,小小年紀在我身邊臥薪藏膽十年,我偷諾克斯堡的,她卻來偷我的,我令龍錕鈺密查一件大事,眼看就要見分曉,卻被她利用你取了錕鈺的頭去,這等心計謀略,便足夠令我欽佩她一半兒。”
玲瓏浮屠里邊有秘密,李虎丘咋一聽有點糊涂,聶摩柯曾讓自己辦兩件事,第一件殺龍錕鈺,第二件偷謝煒燁收藏的五百噸黃金。謝煒燁卻自稱被摩柯偷了黃金,莫非那五百噸黃金根本不在謝煒燁手上?虎丘心念電轉,百思難得其解。只聽龍勇這時又問謝煒燁:“剩下的一個人又是誰?”謝煒燁陰笑道:“自然是我謀門前任老祖聶嘯林嘍,不管是謀略還是功夫都是一時無兩,如非當年他過度醉心武道長生之術,你我哪里有機會算計到他。”
龍勇生平只追求武道一途,在這條路上他只認可兩個人,一個是與他共同隱居在絕密之地的孔文龍,另一個便是在他印象中過世多年的聶嘯林。聽謝煒燁說及余下一人是聶嘯林,龍勇倒也心服口服,點頭道:“此人一代魔君,神道境界,與之相比,某自愧不如。”
謝煒燁行至龍勇面前,抱拳道:“龍兄的功夫謝某人歷來是十分欽佩的,你我上一次交手還是十年前舊事,記得那時候龍兄便已達圓滿究極之境,氣息充盈外溢,左右兼學修成兩大拳意,一個人等于是兩大宗師,這種奇學聞所未聞,兄弟當時猝不及防敗下陣來,幸虧龍兄當年手下留情,兄弟才得以茍活至今。”頓了頓,接著道:“古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更何況你我十年未曾再見,想必老兄的功夫更有進益,這一番再交手,我可更加不是你的對手啦。”
龍勇道:“你何必自謙,上次交手你只輸半招,十年不見,某料想這期間你也不會閑著,這一仗棋逢對手,正好打個痛快。”說罷,作勢欲動。謝煒燁忙一擺手道:“且慢!”轉頭看一眼李虎丘,又道:“這里還有第三人在場,賊王的飛刀就算單打獨斗我也沒有把握接得下,所以兄弟與龍兄交手一事還要問問賊王是何態度。”
李虎丘笑道:“請放心,我是來看熱鬧的。”
龍勇叫道如此最好,你小子若言而無信,我們兩個一起打你。又道:回頭某與謝煒燁戰罷,再試一試你的飛刀。這人是個比張永寶還醉心武道的半瘋子,只要遇上高手便難免見獵心喜,上一次謝松坡尋他傳遞消息,便莫名其妙的跟他大戰了一場。龍勇此人雖好戰但殺性卻不重,生死之戰中面對謝煒燁這種老辣狠毒的對手,縱然功夫強過一線,卻也難說誰勝誰敗。
場間二人互道一聲請,龍勇抬手亮出硬太極起手式,謝煒燁則拳如豹爪,身形迅如鬼魅,一拳向龍勇面門擊來。龍勇道來得好,舉手招架還招。
二人都是當今有數人物,俱是久經大敵經驗豐富的大高手,拳腳相交無需試探,出手便是應手的絕活兒妙招。龍勇的拳法,右手青龍掌大氣磅礴,左手硬太極豪邁壯烈,打起來氣貫長虹,不以招數精奇取巧,只以拳意浩然得自天然玄妙求勝。謝煒燁的拳法卻是陰沉迅捷,拳意如疾風似閃電,進退悠忽之間敏捷如豹兇狠如狼。招招狠毒,拳拳奪命。兩位大高手,一個如黃鐘大呂,發出的盡是弘大浩然的煊赫之音。一個是絲竹琵琶,只有靡靡綿密尖銳刺耳之音。各爭擅場,斗了個旗鼓相當。
李虎丘在一旁認真觀戰,不時左右四顧,心中暗暗奇怪老魔君為何還沒來?
初春時節,河面的冰還沒有完全化盡,上游的浮冰被水流帶下來,在河中時不時的被卡住后堆積成冰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岸邊交戰的兩大高手已斗了近一小時,掌影如山,拳風似火,兩個人的頭頂背后俱已是蒸氣騰騰。一招一式依舊法度森嚴,龍勇的掌重如山岳,以慢打快。謝煒燁的拳快似風火流星,唯快不破!拳掌相交難分難解。正這時,河面上忽然傳來一陣歌聲,宛如龍吟。
練喲練,氣血過丹田,百日勤練體成。練喲練,活子時降臨,神水吹得坎水轉。練喲練,磨七情六欲,精津血液俱補丹。練喲練,鉛汞已團聚,神火應用要溫曖。練喲練,火氣不熱不寒,數月養丹居心看。練喲練,十月胎完霹靂閃,頂門綻開嬰兒現。練喲練,今日金光殘暴,眾仙銖羽墮輪回!
歌者立身于冰排上,隨春水而下,只如神仙臨凡。人還在極目方能至之處,歌聲卻壓住了這喧囂的激流聲和冰排的摩擦聲,直達在場三人耳際。只見歌者忽然在浮冰上跳躍起來,白衣飄飄,星丸跳躍,速度奇快向這邊而來。河面上的浮冰有的連成排,有的不過是零星一小塊兒,放歌之人全然不在意,只需有一點著力之處,他便可以如履平地在上面一掠而過。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近前。只見他,身穿月白緞唐裝,面如滿月布霞光,小小的身材,粉雕玉琢的一張娃娃臉,整個人站在那威風八面,仿佛哪吒轉世。眼望場間決戰二人,縱聲長笑。嘶啞的笑聲蒼涼渾厚,竟令得場間兩大高手不約而同住手觀瞧。
李虎丘心中暗道,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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