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心頭滋味-《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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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你們也有過天下歸心,會黨群起響應助你們推翻滿清統治的高光時代,但最后結果如何呢?同盟會元老幾乎被屠殺殆盡,你可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結果?”
男人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時運不濟。”
李虎丘搖頭,“運氣是失敗者的借口,成功者的助推劑,敗了運氣使然,成了天命所歸,真正的強者都不指望運氣帶來勝利!”
“你說是為什么?”
“陰謀不是走上成功之路唯一途徑,順應時代,眾望所歸才是成事的關鍵,搞不清楚這一點,你們的理想永遠是空中樓閣,永遠是逆潮流而動的失敗者。”
“什么是時代潮流?怎樣算眾望所歸?還不是造勢而已?時勢造英雄,古往今來所謂大勢所趨有多少不是人為的?”男人語氣憤憤不平,顯然絕不認可李虎丘的觀點。
李虎丘道:“天道輪轉,無情又無敵,沒有人能妄造時勢,滿清三百年,造時勢而起的英雄多不勝數,成功者有幾人?從吳三桂到洪秀全,由夢紅龍而生到天父降子,最后結果如何?更何況今時今日,舊江湖已經被新時代淘汰,你們為一門之欲勾結外鬼,罔顧民族利益,為殺一人不惜以無辜孩子為掩護,這般做法天厭鬼憎,而你卻絲毫不覺得慚愧,這樣的門戶,這樣的江湖道德有什么資格談天時地利人和?”
男人低下頭,“李先生,這話若是別人對我說,我一定當他是放屁,但你有這個資格,昨天我親眼見識了自由社的可怕力量,隱門想做的事情如果換成你來做,會比我們更有可能做成,但據我們所知,你卻一直在避免自由社成為隱門一樣的組織,或許你說的對,但可惜你并不完全了解隱門,我們這個門戶一旦決心動起來時,不碰的頭破血流大傷元氣是不會停下來的。”男人說罷,嘴角邊流出一道血線,他說話時已咬破牙槽里的毒囊。
當信仰著相入魔時,生死在它面前變的一錢不值。
這種毒劑異常霸道,幾分鐘的時間,男人體內臟器便開始大出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虎丘抱一線希望飛縱過去,問:“主持這次刺殺行動的人是誰?”男人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強撐道:“血痕中人活著不受逼供,但我是自盡而死不受門規約束,我們倆是七星中的開陽和搖光,在申城主持大局的是四象殺手,他們在前邊等待我們的消息。”
李虎丘又問:“車上的孩子是哪來的?”
男人面色通紅五官扭曲,掙扎著說:“是搖光從申城靜安醫院抱來的,我們一直想生一個,如果隱門不出山,我們也許可以白頭到****??”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斃命。
李虎丘回到商務車上,抱著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馬春暖從虎丘手中把孩子接過來,問:“那倆人怎么樣了?”
李虎丘面色陰郁,“服毒自殺了,這是血痕的規矩,活著不受逼供,不過他臨死前告訴我一些事情,這趟旅程才只是開始而已。”
****??
車入濟寧城,此地別稱運河之都,是人文極盛之所。事實上魯省地面上幾乎無處不名勝。
在高速路上困頓了一整天,馬春曉哈欠連天,羅小寶精神萎靡。
馬春暖抱著孩子說,大人可以堅持一下,這小孩子卻必須找專業醫生看看,他一路不哭不鬧,太不正常了。
李虎丘說,“這孩子是被下了藥,所以昏昏沉沉不知哭鬧,藥力過去就好了。”
馬春曉困的東倒西歪,說:“趕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洗個澡睡一覺,不然的話,我沒被那些殺手弄死,也得被自己臭死困死。”
馬春暖想批評妹妹缺乏吃苦耐勞的精神意志,驕嬌二氣發作起來不分場合時機。還沒等她說出口,李虎丘便說:“好主意,不過城里的酒店是不能住了,我已經聯絡了落腳點,咱們在這兒修整兩天再走。”
馬春暖到嘴邊的話變成了:“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溫寶齋,濟寧城里一家古玩店,門口掛著多寶樓全國老號聯盟的幌兒。
李虎丘一行步入店時是上午十點,店里只有夫婦二人,頭發斑白,弓腰駝背,坐在柜子后面,見人來了也不打招呼,倔哄哄的看一眼便各忙各的,不再理會。全無半點主顧登門的喜悅。
馬春曉和羅小寶覺得奇怪,想著一路上的遭遇,不禁有些疑神疑鬼。猜忌疑惑的眼神看著李虎丘,
“古玩行有俗語,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顧客上門選玩意兒,貨對眼,你便是哄也哄不走,若不對眼,你便是喜笑顏開也求人家也不會買,所以沒什么好奇怪的。”李虎丘說:“華夏忒大,各省地面的風土人情不同,在燕京,在這一行里混飯的人多,古玩行的伙計掌柜多的是八面玲瓏之輩,不肯得罪回頭客,因而甭管買不買,都能哄你個賓至如歸。但在這兒卻完全不同,顧客登門,全憑自己眼力選去,真貨假貨自己看,頂多告訴您多少錢,這里的古玩買賣講究的是一問一瞪眼,多少錢便是多少錢,覺得虧了假了你請隨意,張口一個價兒,覺得合適您就掏銀子。”
馬春曉哦一聲,道:“難怪這么冷清。”
那老頭手里正捧著一本線裝豎版的三國演義。放下書本抬頭看了一眼虎丘等人,道:“古玩行的買賣,人再多也都是虛鬧,真正的買家沒人在乎店里熱鬧不熱鬧,只看重東西真不真。”
老不看三國,少不讀水滸。這老頭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李虎丘說:“我們是王茂介紹來的。”
老太正在織毛衣,聞言放下手上活計,道:“把孩子擱下吧。”
李虎丘又道:“還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老太抱起孩子,登時滿面慈祥憐愛,起身找來準備好的奶粉和熱水,看意思要喂孩子。老頭坐著,上身不動從柜子后面繞出來,原來他是位不良于行的老人。馬春曉主動上前說,“我來推您。”
老太卻翻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他自己能行。”
老頭倔強的推動輪椅向后面去了,李虎丘隨后跟過去。
后院很寬敞,坐北朝南的是正房,兩旁的廂房看樣子也有年頭了。古色古香,很有華夏范兒。馬春暖問能不能參觀一下?老頭說:“這是我們家的祖宅,如今到處在搞城區改造,這房子快剩不下了,喜歡看可以隨便看。”說著,給每個人安排了一間房,指明了洗浴之處后,轉身搖著輪椅回了前院。
馬春曉待老頭走遠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這老頭好奇怪,招呼人一點都不熱情,那老太太也透著古怪,你們說會不會跟那些殺手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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