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遼國西侵-《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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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見狀,齊齊上前道:“臣等亦愿奉三王爺為攝政王!”
述律平眼看群意如此,便喝道:“也罷,那這事就這么定了!”
耶律李胡一時間都有些慌了,看耶律察割時,耶律察割眼看形勢如此,也只能上前道:“臣愿尊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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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劍拔弩張的政變終于算是有驚無險地收場。
退朝之后,耶律朔古責耶律屋質道:“你怎么回事!立李胡為攝政,那和讓他登基有什么區別!”
耶律屋質道:“若不如此,太后怎么下臺?剛才你沒看到察割的暴戾神色,他已經準備拔刀了!太后下不來臺,察割再加推動,那時候遼陽府就要尸山血海、不可收拾了!”
耶律朔古道:“但李胡一旦成了攝政王,你我又被架空,往后還不是任他們為所欲為!”
耶律屋質道:“留得你我性命和小皇帝的名分在,事情就還有轉圜的余裕。嗯,我現在就進宮見太后,只要太后對孫子還有一點祖孫親情,那么保住了小皇帝的性命,事情就有最后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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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胡不能得逞登基,怒氣沖沖,跑到后宮來叫道:“母后!你怎么忽然變卦,答應他們立什么攝政王!”
述律平也是不好,被李胡一責問,怒喝道:“你還來問我!還不是你自己弄成這樣的!但凡你平日作為能籠絡一點人心,今日何至于如此!”
這時又有宮人來報,說樞密副使耶律屋質求見,述律平便將耶律李胡轟了出去。
耶律李胡懨懨而退,回到府中,一個丫鬟上前來給他脫鞋子,他無名火起,抓起丫鬟的頭發就扔了出去,那丫鬟一頭撞死在了假山上,其余童仆望見嚇得魂飛魄散。
李胡大喇喇走了進府,人報東北兵馬大元帥耶律察割求見,耶律察割進門后,對假山邊的死尸視而不見,只是來見李胡,嘴上恭喜道:“恭賀王爺,榮登攝政!”
“恭喜個屁!”耶律李胡道:“今日好生惱恨!都怪朔古、敵輦。還有蕭翰,令我功虧一簣!”
耶律察割笑道:“其實這樣也好。攝政王離皇帝寶座,也就差一步罷了。咱們先掌了大權,把南派的權力逐漸抽空,再等小皇帝駕崩,攝政王你自然就登基了。那時候也沒人會再說什么、能說什么了?!?
耶律李胡怒道:“等述律(耶律璟小名)死,我得等到八十歲!”
耶律察割低聲道:“他一個小娃娃,生死還不在你我鼓掌之中?!?
耶律李胡醒悟過來,哈哈大笑,忽然有親信進門,耳語了幾句后出去。
耶律察割道:“怎么?”
耶律李胡皺眉道:“剛才敵輦去見了母后,然后母后就忽然把述律接到她宮里去了。哼,述律都多大了,還住奶奶屋里?傳出來莫的叫人笑話!”
耶律察割道:“他就是十八歲。也會住進去——這是太后聽信了敵輦的話,在保他的性命呢?!?
耶律李胡道:“那我們可怎么辦?”
“這事不急?!币刹旄畹溃骸爱斍暗拇笫?,是先抽空朔古、敵輦的兵權,架空韓延徽,至于小皇帝的性命,一兩年后再取不遲——等我們大權在握之后,便是太后也攔不住我們了。”
耶律李胡大喜道:“是這個理!只是現在蕭翰也不站在我們這邊,課里、撒割。沒有母后發話也沒那么好調動的,事情卻是難做?!?
耶律察割道:“必須有個大由頭。然后才能真正地掌握兵權,同時彈壓國內不服的人。”
“什么由頭?”
耶律察割淡淡道:“就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談的事情——伐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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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延徽和韓德樞回到家里后,父子兩人都是一陣后怕。韓延徽坐在密室的靠椅上,喘著氣說:“今日你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韓德樞道:“等李胡成了攝政王,我們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韓延徽搖頭晃腦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他原本也是當世第一流的智者,然而當此形勢之下。手中更無一點足以自保的力量,生死禍福全部操諸人手,便忽然變得手足無措。
反倒是韓德樞,因為有所憑措,反而沉著了許多:“為今之計。如果繼續跟著耶律朔古、耶律屋質,那眼前就有危險——李胡和察割顧念著契丹族內的反對聲音,或許還不敢殺他們,但拿我們來殺雞儆猴卻不會猶豫。”
韓延徽道:“是啊,我因此不敢冒頭啊?!?
韓德樞道:“但如果投了李胡……”
“不行,不行!”韓延徽道:“這人不是明主,甚至……甚至不是個正常人!是一頭沒有理智的老虎!現在投他們,他們或許會很高興,因為他們此刻也需要我們。但等局勢穩定下來之后,那我們就真的像跟一頭老虎關在一起了!”
父子二人商議了半日,都覺得難有兩全之策。
當天下午,耶律屋質又邀韓德樞過府一敘,一邊說了自己的打算,一邊安撫了韓德樞,希望他們父子繼續堅持立場,韓德樞唯唯諾諾,告辭后將要回家,路上猛地聽到一陣鈴鐺聲響,鈴鐺聲的節奏十分詭異,韓德樞臉色微微一變,想起了什么,回府后吩咐從人,掉轉馬頭,到城中一家專賣絲路葡萄酒的酒館去喝酒解悶。
進了廂房,掌柜后腳出門,便有個中年人走進來說了一句:“今夜,法華寺?!?
耶律屋質在酒館中喝了一會酒,出來后忽對童仆道:“最近運道不好,走,去法華寺上香祈福去,也為家母還一下愿?!彼搅朔ㄈA寺,上香還愿之后,又呆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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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陽府在緊張與平靜之中,送走了耶律德光,盡管北派十分抵觸漢化,最后還是用了漢人的傳統,將這個已在發臭的皇帝送進了陵墓,廟號太宗。
之后在更加緊張的氣氛里頭,耶律璟登基,是為契丹第三任皇帝。新君年幼,無法親政,便由其叔父耶律李胡攝政,稱攝政王。
令人意外的是。耶律李胡初秉政事,第一件要務就是宣布伐唐!
當初南北中三派為了政治斗爭,調和派提出伐唐,南北兩派緊跟著贊成,可以說這件大事變成了三派共同承認的國政,只是當時三派所有人都認定了這是一個幌子。誰知道耶律李胡竟然正兒八經地宣戰,卻叫整個遼陽府在詫異之余,卻又無人反對。
緊跟著耶律李胡開始調兵遣將,混同江騎兵南下,遼南步兵北上,由耶律李胡親自領兵,以降將杜重威為先鋒,課里為左將軍,撒割為右將軍。總共發起了胡漢步騎二十萬人,又發動了二十五萬民夫押運糧草。兵馬匯聚后向遼西走廊方向出發,糧草也在錦州大量囤聚。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遼東錢糧豐足,所以這場戰爭從后勤補給來說完全支應得起。
但耶律屋質卻十分痛心,私下對耶律朔古道:“這場仗不管打得成打不成,我大遼最重要的一筆積蓄都鐵定要打水漂了!”
耶律朔古也頗為黯然,若按照過去三年遼國的建設與儲蓄速度。要再積攢起這樣的錢糧也就是兩三年的事情,但政權既被耶律李胡所秉。往后遼南的政治環境與經濟活力,只怕就不大可能像當初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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