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意見不同，根本難以商量一個結果出來，許敬宗興沖沖地跑進來說：“杜大人，戴大人，裴大人，大喜啊大喜。關外道傳來捷報，突厥沙缽羅設阿史那蘇尼失生擒頡利可汗，已經(jīng)將人送到大利城，上表歸附；義成公主自殺，思結俟斤率部投降，欲谷設率領突厥余部逃亡西突厥。越王請你們過去商議后面的事情。”

    很多人還在擔心突厥在漠南漠北卷土重來，沒想到阿史那蘇尼失生會在最后的時刻倒戈，沃野鎮(zhèn)丟失以后，突厥最大的兩支力量就是沙缽羅設和欲谷設，阿史那蘇尼失生的選擇，意味著突厥汗國在漠南的覆滅。戴胄松了一口氣：“楚王北巡，能有這樣的結果，也所不錯。”

    戴胄是懂的，政事堂和御史臺促成楚王杜伏威北巡，就是希望能為杜伏威掙下功名，不能讓軍方都是李靖這樣的人；許敬宗笑道：“這和楚王沒有關系，捷報傳到太原的時候，楚王剛剛到太原。所以大利城的報告是房彥藻、宋金剛、獨狐篡三人聯(lián)名簽發(fā)的，直接八百里快馬報長安。”

    “怎么可能？”戴胄不相信，長安到太原才多遠，杜伏威應該在兩三天前就到達大利城；許敬宗不客氣地說：“戴大人，楚王這次出去派頭極大，楊慈佑和楊高萍跟著，打得全是公主的旗號，每到一地，當?shù)睾雷灞厥⑶榭畲虼说⒄`了時間。這也許就是天意，天道酬勤，不喜歡弄虛作假的事情。”

    杜淹和裴愔都笑出聲來，要是換做旁人說這話，興許還有幾分真誠和道理，但是許敬宗，明顯不屬于君子一類，弄虛作假的事情海了去，卻如此反駁戴胄，實在讓人忍俊不禁。戴胄哭笑不得，只好和眾人起身，一起趕到政事堂；政事堂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除了可以發(fā)言的大佬，還有一大群列席會議的，許敬宗和裴愔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

    李靖把傳來的戰(zhàn)報讀完說：“現(xiàn)在我們急需處理的有四個問題，第一是頡利可汗怎么處置？第二是漠南如何規(guī)劃？第三是不是要薛延陀出兵，掃清漠北的突厥？第四是在邊關的十多萬大軍如何安排，還有大量的戰(zhàn)利品怎么處置？”

    李靖問的就是善后，元無竭接過話去說：“越王有言，希望頡利到長安來，自然還是按照這個調子來做，只是現(xiàn)在這樣，該給他一個什么頭銜。房大人，到這時候，你就被藏著掖著了，說說你們樞密院對漠南的打算。”

    房玄齡為難地一笑說：“我們是有這個打算，但是戰(zhàn)事進展太快，而國內的工作跟不上，說早了就是拔苗助長，要不然還是尚書省從常規(guī)的工作中推廣吧。”

    房玄齡是個老好人，很少為這種事退縮，這么一說讓大部分人失望，大廳里到處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崔處直一攤手說：“現(xiàn)在只有工部還在尚書省，我們拿不出一個詳細的方案，最起碼要解決錢的問題。”

    韋云起問戴胄：“能否從國庫調集一部分資金到漠北？”

    戴胄立即明白為什么楊崇會在銀行問題上退卻，因為楊崇早就料到漠南指日可下，頡利可汗的被擒只是時間問題；現(xiàn)在所有的問題都壓在了銀行身上，原以為能大撈一筆，誰想到是要花錢的交易。戴胄搖搖頭說：“現(xiàn)在沿海、嶺南都需要資金，國庫耗費太大，短時間里想要籌集資金難，只有通過銀行調節(jié)，而新農銀行要想把錢掙回來需要時間。”

    說到銀行，大部分人都不說話了，這是現(xiàn)在朝堂上矛盾的焦點，魏征冷冷地說：“新農銀行的事情確實成了一個難題，在天水的第一家分行還沒正式開業(yè)，長孫無忌等人在短短四天里就把調撥去的兩百萬貫全部做了貸款計劃；據(jù)說因為關系到保證金，長孫無忌能動用的只有一半，長孫無忌就利用時間差從國庫中提了兩個分行的流動資金，一下子全部發(fā)了出去。戴大人，你們戶部是如何監(jiān)管的，后面的八家分行，你們準備怎么辦？”

    魏征就是這樣，別人不提的他提，別人不敢說的他敢說；戴胄卻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回頭望望裴愔，裴愔無奈地說：“那是度支司和倉部司的事，我不清楚。”

    戶部四司，戴胄上任以后，做了一系列分工，戶部侍郎裴愔負責戶部司，戶部侍郎李公淹負責度支司，員外郎宇文溫負責金部司，員外郎張懷善負責倉部司。為此楊崇讓崔處直找過戴胄，不同意李公淹取代庾安禮，要崔師仁取代張懷善，都被戴胄以辭職相威脅否決了；裴愔這么一說，戴胄還真是不好說。

    楊汪及時提戴胄解圍說：“工作中犯錯是難免的，戶部的事情就讓戴尚書自己回去解決；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如何糾正，就是解決漠南的問題。”

    獨狐懷恩提了個建議：“那就限定半個月內太原、上縣兩個分行開業(yè)，還是按原計劃，從國庫調集一百萬貫去太原。戶部要是能做到，兵部、樞密院、尚書臺就根據(jù)這個前提做規(guī)劃，通知相關的部門準備。”

    獨狐懷恩的這個建議倒是讓人耳目一新，雖然有糊弄事的嫌疑，但是可操作性很大；盧彥卿擔心地說：“就怕銀行的人員沒有準備好，唱不了這出戲，越王，能不能從大興銀行抽調一部分人應急？”

    楊崇搖頭說：“不可能，大興銀行靠的是自籌資金，新農銀行完全是戶部撥款，雙方的人員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說，大興銀行現(xiàn)在還要擴展兩個分行，大規(guī)模的退儲和業(yè)務善后都需要人手，人根本抽不出來。天水的分行不是還沒有開業(yè)嗎，錢既然全部放出去了，后面也沒有業(yè)務可做，不如全部調到太原去。”

    皇甫無逸擔心地說：“天水離長安不遠，很多參與銀行籌建的人都是身兼數(shù)職，一旦去了太原，總行的人手不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