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因著永慶帝病重,這個臘月的京城沒有往年熱鬧。 尤其是內城,勛貴官家都很克制,就怕一不小心被人抓到辮子參上一本。 巫蠱案大白后,倒了一位親王、兩位皇子,也扯下去不少參與其中的官員,朝中局勢立刻不同起來。 這個當口上,最忌諱出錯,被人借著由頭踩下去。 而外城老百姓受的限制少,該置辦年貨的依舊風風火火。 阿薇和聞嬤嬤、青茵一塊去轉了一圈,買了些果脯飴糖,預備著年節里分給善堂的孩子們。 陸致奇道:“你不是說要精打細算嗎?” “一年到頭,還不興甜甜嘴?”阿薇把東西都收好,道,“日子辛苦,也要有個盼頭,過年就是那個盼頭,不然還有什么滋味?” 陸致被說服了。 畢竟,孩子們的快樂真的很簡單。 書院已經放年假了,陸致除了做功課,每日大半時間都在善堂。 他的武藝雖才啟蒙一年,但教教孩子們扎馬步還是不在話下。 練了馬步,又堆雪人。 高高矮矮、模樣各異的雪人排排站,就足以讓孩子們鼓掌雀躍了。 阿薇和陸念在金桂樹下也堆了一個。 胖乎乎、圓墩墩的,陸念說,一看就是個身體壯碩的,能陪阿薇到開春。 雪人手中的東西換得很勤。 起先是個風車,后來是糖葫蘆,再是糖人,最后,是一只竹編螞蚱。 螞蚱是沈臨毓編的。 他得空過來,看到這異常壯碩的雪人就樂得不行。 阿薇做吃食有存下來的竹葉,沈臨毓討了兩根,坐在廚房門口沒一會兒就編了一只。 看他手指飛快,阿薇問:“特地練過的?” “是,”沈臨毓手上不停,道,“克兒出生就在舒華宮,沒有什么能玩的,只我去看他們時給他捎帶個九連環、孔明鎖之類的。 有一年他說夏天夜里蟈蟈蛐蛐吵得厲害,一到冬天宮里又靜悄悄的。 我就學了這些教他,再過一年去看他,他書房的架子上擺了好些,全是他空閑時編的。 他說這東西有趣,也方便。 我也是那日從舒華宮出來后才反應過來,他是說竹葉得來方便?!? 舒華宮的份例,倒是無人故意胡亂克扣,但吃喝用度也不豐厚,想討些旁的,少不得多費口舌,但一些竹葉,想要也就送來了。 “他現在定是不缺耍玩東西,”阿薇說著笑了起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么多時間玩了?!? 沈臨毓不由也笑了。 克兒這些年由大哥教養,書也念了些,但真論起來,他如今的學問見識不及同齡的皇子皇孫。 補課,是他接下來的重中之重。 螞蚱懸著細竹絲,掛在了雪人的手里。 爐子里燉著的雞湯,火候差不多了,阿薇下了面、又下了云吞,蓋上煎蛋。 外頭北風呼呼,就這般來一碗熱湯面,便是沈臨毓本就不畏寒,都覺得渾身舒暢起來。 阿薇吃得慢,沈臨毓便耐心等。 他知道阿薇定是有話想說,但阿薇不先開口,他就不煩人催促。 等阿薇吃完,兩人還是坐在廚房中說話。 “王爺還在忙鎮撫司的事兒?”阿薇問。 “鎮撫司是一方面,近段時日還跟著大哥,”沈臨毓坦言道,“他才接手不久,需要些工夫理順。” 阿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沈臨毓看在眼中,問:“阿薇姑娘是想問,等大哥里外都能掌握之后,我會做什么?” 聞言,阿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聽沈臨毓又問。 “那阿薇姑娘呢?有想好做什么嗎?”沈臨毓道,“雖是些許日子未見,但在我看來,相較于先前一門心思翻案時,你顯得有點兒擰。” 阿薇抿了下唇。 她訝異于沈臨毓看穿了,又覺得,王爺這么敏銳的人,察覺到了也是正常。 于是,她長長吐了一口氣,嘆道:“的確是自己和自己擰?!? “開酒肆,辦善堂,說來也都有樂趣,我確實樂在其中?!? “但我有時候又會想,若是金殊薇,她會喜歡做什么?她該去做什么?” 沈臨毓提醒她:“你就是金殊薇?!? 阿薇一愣,脫口道:“我是指,金家好好長大的金殊薇……” 第(1/3)頁